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他们空手而归还折了不少兵之外。
音妺百般聊赖,说:“这还真应了我师兄那句话。”
旁人好奇问她说了什么。
音妺:“他说,‘人出来就行,别的都是其次’。”然后,他们就两袖清风的出来了。
宫九歌:“那他为什么让你进去?”
一句话,正中红心。
音妺:……
“为了历练,吧。”最后一个字表明了音妺对她师兄这一行为的看法。
踏出遗迹的那一刻,众人如释重负,彻底将萦绕在头顶的死亡阴霾摆脱开来。
宫九歌看到了等候在外的心上人,只是站在那里,便吸引了所有目光。
“走吧。”没说多余的话,只有这两个字。宫九歌上了某人专属低调而奢华的马车。
“带出来了。”随着她话音落下,马车内凭空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影子。
男人显出身形,那容貌气度与赫无双丝毫不差,并排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孪生兄弟。
赫无双脸上不见喜怒,甚至都没分给他的半魂一个眼神。
“可有受伤?”
宫九歌摇头,刚要开口眼前就是一黑,眩晕感过后伴随的就是浑身乏力。赫无双看出她的不对劲,将人揽进怀里叫了大夫过来。
大夫一番诊断后:“夫人多日未进食,而且有劳累过度的反应。”
男人:……他都忘了要提醒这事儿了。
宫九歌此刻意识模糊,出了遗迹后,身体立刻便失去了那一层庇佑垮台,她甚至怀疑自己再走远点会被活活饿死。
赫无双亲手照顾心上人进食入睡,毕了,他看了眼某电灯泡,压低声音提醒说:“旁边有空马车。”旁人只以为他是安排来接夫人的,并不会多想。
男人看着靠在对方怀里入睡的宫九歌,唇角扬起弧度,“没关系,不挤。”
赫无双鲜少见到这么不识趣的,只是他现在也奈何不了对方,太大动作又会吵到怀里的人,只能因此作罢。
宫九歌这一睡就睡了两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成浆糊,目光迷离。
“醒了?”
她一时没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直到声音的主人走到她面前。
“赫无双?”
名字喊出来的刹那,宫九歌察觉了异样。另一个人紧跟着推门而入,两道身影,从里到外,从气场到外貌,根本相差无几。
只是一想,宫九歌就明白了原由,她对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说:“这是你新的身体?”
“认出来了?”男人眉眼含笑,气质顷刻间转变,“你可是第一个分辨出来的。”
宫九歌:难道不是因为只有我知道你的存在?
赫无双本尊显然对认出来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在她床边坐下端起粥碗,“先喝点清粥垫垫肚子。”接着,他又看向旁边的某人,“人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真的是对“自己”毫不客气。
男人对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看向宫九歌说:“倒是怪我疏忽,没有提前提醒你。”
“不碍事。”宫九歌如是答。
然后男人就被赫无双强行轰走了。出门前,男人说:“丫头,我叫赤厌晨。可要记住了。”
赤厌晨,宫九歌恍惚间竟然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
电灯泡离开了,本该多日未见,互诉衷肠的两人,一个安静的喂粥,一个安静的喝粥,连勺子碰到碗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直到赫无双喂她喝完最后一口。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
赫无双:“想问什么?”
宫九歌:“为什么要弄一模一样的身体出来?”
赫无双没想到她是问这个,“秘术做出来的身体,外形是由寄居的魂魄来决定的。”
宫九歌点头:“我没问题了。”
赫无双看她的表现,已然像是什么都清楚的模样,问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和他融合?”
宫九歌:“这是你的自由。”
“哪怕你知道,现在的我只是个残次品,是个没有常人情绪的怪胎?”他抬起她的下颔,直视她的双眼,不容对方躲避。
宫九歌在他的眼里看到几分名为不安的情绪,很难想象,这个男人也会有不安的时候。
“赫无双,”她薄唇轻启,叫的是他的名字,“我喜欢你的时候,尚且不清楚这一切。”
赫无双很喜欢她口中的那句“我喜欢你”,他感知不到名为“喜悦”的情绪,但是他知道,他非常想要听到在她口中说出的这句话,非常的,想要……
赫无双吻上她的唇,唇间溢出低语声:“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你喜欢的是我。”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怀里的人听。
宫九歌身体日渐康复,有天收到了音妺的传信,当时赫无双就在旁边。她毫不避讳的打开信件,抛开前面几十字的官方问候语,对方最后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见一面,毕竟等她回了缥缈城后,再见就遥遥无期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主城?”宫九歌问说。先前为了照顾她身体,赫无双迟迟不肯动身。
赫无双的回答依旧:“等你身体好起来。”
宫九歌:那我换个问题,怎样算是好起来?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想去赴约?”赫无双拿过信件过目了一遍,“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宫九歌:“说真的,我也想问。”
赫无双:……
最后还是去了,原因无他,这封信的背后,怕是还有别人。如她所预料,到了赴约地点,除了音妺,还有另一个人——
夙壹长发用玉管束在身后,披着一袭月白色衣裳,宫九歌进来时,他正在泡茶,热气蒸腾的茶水氤氲出几分朦胧,似乎能将一切不快晕染模糊。
宫九歌脚步一顿,几步的距离此时却像隔着刀山火海。
音妺还没看到她过来,她专心地看着师兄赏心悦目的动作,然后——
“师兄,你茶水倒桌上了。”
夙壹:……
宫九歌:……
夙壹将手边的茶具收拾干净,轻咳了一声,说:“怎么不进来?”明显是知道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