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他们便连犹豫的时间都没了。脚下的碎石岌岌可危,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宫九歌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任谁都不会想到本该平安无虞的任务会忽然变得如此棘手,甚至是命悬一线。
忽然,她肩膀上的小兽挪了挪位置,冲天上那庞然大物叫唤了两声。分开一点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却被那只巨猿捕捉到了,巨猿动作一顿。
宫九歌趁巨猿转移视线,使力将人拉了上来。
巨猿的注意力如数放在了一白身上,它将前肢放到地面,掌心朝上。宫九歌侧眸看了眼肩上的小兽,意识到巨猿并无恶意后,将小兽放到它掌心。
二十米高的巨猿,少女巴掌大的小兽,让人不禁担心前者吹口气后者就没了。结果巨猿的温柔超乎想象,它将小兽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然后与之对话。双方用频率不对等,声线不类似,甚至是音量都天壤之别的方式交流许久。
宫九歌:莫不是兽类的语言都是互通的。
一白没危险,她也就放心了。宫九歌这才有空好好打量身边的某人,幕初筵注意到她的视线。
“看我做什么?”
“你来这做什么?”
二人同时开口。
幕初筵答:“我来看异兽。”
宫九歌心说我信了你的邪。
“你是直接过来的?”
幕初筵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再三琢磨这话没问题后点头:“不然还能去哪?”
宫九歌想起最近几天高兴到魂不守舍的某人,再听到面前这句毫无感情的话,陷入沉思。
“你们吵架了?”不像啊。
幕初筵也反应过来她在说谁了,冷笑一声:“提他做什么。”
宫九歌:“……”真的吵了?
“你们都处了多久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耿耿于怀?”宫九歌好奇。
幕初筵脸色扭曲了,“要不是有那段记忆,我……”他说不下去了。
宫九歌等着他说下去,却见对方脸色瞬间恢复如常,“今天天气真不错,对了,刚刚你肩膀是趴着的那个是什么?”
这话题转移的生涩无比,宫九歌没理他,转而当着他的面分析:
“你们的记忆是在后面……有的,在此之前,你们二人素不相识,但是苏族站队摄政王,你们……”
“嘘——”幕初筵笑的不善,抬手捂住她的嘴,“我可是会考虑灭口的。”
宫九歌挑眉,难不成真是她想的那样?
幕初筵:“这事先翻篇,说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等宫九歌开口,小兽一白被巨猿送了回来,小兽扑到她怀里,巨猿顺势将人带兽一并捞起。
宫九歌:……
这是要做什么?
巨猿像是和一白达成了什么协议,一白小脑袋蹭到她手心,尖尖的小乳牙露出来,一口咬破她的食指。血液被一白舔舐干净的同时,宫九歌脑海一片空白,接着身体忽然脱力,站都站不稳,一白身体表面浮现浅金色的光,小小的身躯大了一圈,与此同时,它赤红色的眼眸睁开了。
幕初筵看到一道影子扑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然后——
他看着怀里嫩出水来的小娃娃陷入沉默。
娃娃大约四岁左右,怀里抱着布偶大小的毛绒绒小兽,宽大的衣服堪堪挂在她身上,圆溜溜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幕初筵觉得他要是能有个女儿一定也要这么好看的。
巨猿并不负责善后,做完这一切后就隐去了那庞大无比的身形,宽阔的雪山上只余下积雪和碎石,还有……
“九?”幕初筵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抱着娃娃的手都有些抖。
宫九歌冷冷抬眸,“一白到底是什么?”契约她知道,只是能把主人反噬成这样的,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吧!
面无表情加上寒彻骨髓的语气,宫九歌做来冷艳高贵,但是放到这小娃娃身上,像极了撒娇,软糯糯的语气毫无杀伤力。
幕初筵没忍住大笑出声。
宫九歌很想踹他一顿,只是目前条件不允许,直到对方笑够了,她再问:
“我倒是知道有种叫做逆生兽,它……”
“哈哈哈哈……”
宫九歌无数次提醒自己:别生气别生气……
幕初筵笑够了,缓和一番后将她抱起来,“乖,哥哥带你去换衣服。”
她身上的还是之前的衣物,现在不能穿了。
消失的巨猿弄出的动静不小,这片地域瞬间聚集了不少人。
“刚刚那是什么?”
“威力那么大,肯定是异兽吧!”
“那里有人!”
众人所指之处,幕初筵缓步而出,强大的气场让所有人为之却步。摄政王怀里的小团子是?宫九歌默默的把脸挡住。
“幕王爷,”有人开口问说,“刚刚可是遇到了什么?”
幕初筵看了那人一眼,说:“一只巨猿,实力强大,已经离开了。”
那人见他竟然回了自己的话,非常高兴,壮着胆子再次道:“幕王爷怀里的孩子是?”
“是本王的孩子——咳——”他话没说完,人群哗然。
宫九歌这次没能忍住,狠狠给了他几脚,身体是小了,奈何实力还在,摄政王赤手空拳接招,后果可想而知。
“乖,不气。”幕初筵一手将人抱着,空出一只手安抚她,揉揉她的头。
围观人群就这样看着某摄政王抱着孩子离开了,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回了幕初筵所在的驻扎地,宫九歌第一时间折了只纸鹤,顺手附上法阵。
“这是做什么?”幕初筵捡起地上的纸鹤。
宫九歌阴恻恻看着他,道:“你说我要做什么?”
幕初筵轻咳一声,扭开脸:“不就是想恢复吗,问我也行。”
宫九歌满脸的质疑。
幕初筵:“不然你放纸鹤问他?如果还能放得出去的话。”
宫九歌拿过纸鹤,确定上面的法阵并无问题,但是,法阵的效力明显不够,不足以维持纸鹤传信。
“许是变小的后遗症,”幕初筵安慰她,“这是与逆生兽结契后的自然反应,过几天就会恢复,不急于这一时。”
宫九歌叹气,将纸团团了扔到火堆里:“怎么偏偏是这时候……”她伸手戳了戳一白,一白亲昵的靠过来蹭她的脸。
“有什么办法让我尽快变回去?”
幕初筵说:“办法不少,但是个个维系的时间都不长,十二个时辰是极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