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的语气含着质疑,但是笃定的表情却是让人不容置喙。
宫九歌说:“你的话,貌似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寅笑道:“可你听得懂我的意思不是么?”
事到如今,宫九歌也不兜圈子了,她直言:“你想怎么样?”
寅脸上露出些许失落,他说:“阿朝便是这般想我的?认为我做事皆是有利可图?”
宫九歌似笑非笑地看他,如他所愿改口:“怎么想先放一放,阁下既然是本着做好事来的,可否将那不省心的女人交给我?”
寅唇瓣上下一碰:“可以。”
宫九歌讶异,显然是没料到对方这么爽快便答应了。
寅:“不过,在还给你之前,有几件事我要确定一下。”
宫九歌抬手制止了他说下去:“不然这样吧!”
宫九歌正色道:“我刚刚想了想,那女人还不值得我张嘴,人我就不要了,你接下来想确认什么也放弃吧。”
寅:……
宫九歌:“如何?”
寅笑了:“我还当阿朝你是心疼这个妹妹的。”
宫九歌眼底透着寒光,看向寅的眼神中透着旁人不可察的不善。寅知道了多少?其实不难猜,灵田归完成品所有,后被剥夺,只要尹青妍愿意交代,旁人很轻易就能从这些细枝末节中挖出答案。
宫九歌弹了弹指尖粘上的灰,浅笑道:“为表诚意,我姑且认下你的猜测。不过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应该也不难猜出来,我和这些人,是没有什么交情的。”
寅不置可否:“是么?”
宫九歌说:“你找到了一半灵田,然后呢?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寅摇头:“说真的,在见你之前,我是没想过下一步的。”
宫九歌说:“那现在呢?”
寅回道:“你应该清楚其余人的能力,说句轻的,便是他们将阵源都找齐了,除了抹杀也没别的办法了。”
宫九歌似笑非笑,没有表态。
寅看着她,笑道:“阿朝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所以,我想了个相对折中的办法。”
宫九歌截下他的话,意味不明道:“我猜猜,你是想我帮忙,在集齐灵田以及完成品后,处理掉法阵对么?”
当然,这还有个前提,那便是能处理掉,若是不能,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了,抹杀阵源。
寅见她看穿也不恼,甚至还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果然是阿朝。”
宫九歌唇角向上翘了翘,看向寅的视线带着几分桀骜:“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是哪来的底气,将心思打在了尹族姐弟的身上?”
寅说:“人若有欲,便是弱点,阿朝你便是三番五次的回避来此处,可收到我的消息,你不也来了么?”
宫九歌歪着头笑了一声:“看来,你是有将我留下来的底牌了。”
她盯着寅,似乎对方一旦点头,她便能即刻出手取人性命。
空气中剑拔弩张,火.药味蔓延开来。在这种情况下,寅脸色仍是没有半分变化,他像是不曾察觉到这紧张的气氛,开口: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宫九歌:“嗯?”
寅想起来不由自主笑出了声:“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了一个幼童,但是当时的你真是可爱极了。”
宫九歌脸上露出不悦。
寅接着说了下去:“后来见你,你已经成了万子矜,到底是阿朝,便是顶着那样一张脸,也让人心慕不已。”
宫九歌说:“……你提要求吧。”
寅脸上露出些许不解,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宫九歌这是不想他说下去了。
宫九歌说:“你们的目的是求生,我是求全,我们并不冲突,不如找个折中的法子。”
“不,”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笑着补充道,“不是‘你们’,是你!”
宫九歌秘密留在了枉城,当然,这个秘密,对的是枉城之内寅之外的人。宫九歌与寅达成了某种说和谐算不上的约定,宫九歌这边只负责配合,当然,这个配合具体的启用条件以及启用基础,眼下二人心照不宣。
寅安顿好住处后,嘱咐他们不要四下走动,现在的枉城不安全。
宫九歌问他:“怎么个不安全法?因为这毒雾?”
寅说:“毒雾是其一,主要还是人。”
宫九歌不解:“人怎么了,莫不是这毒雾对人还有影响的?”
寅具体的也说不上来:“算是吧。”
寅想起来什么,问她说:“之前宫族来了一批送物资的,是你的人吧?”
宫九歌不答反问:“他们怎么了?”
寅说:“没怎么,就是失踪了。”
宫九歌:……
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寅对此事多解释了几句:“是在他们来了后不久便没了下落的,那离遵貌似也安排了人去找。”
宫九歌说:“你知道的还不少。”
寅没料到她会说这么一句,忍俊不禁说:“这不是和你有关吗,我便多注意一下。”
宫九歌不客气回了句:“注意就不必了,不是你下的手我就谢恩了。”
寅虽有言在先,但是宫九歌来都来了,哪能让自己的人下落不明,便是人没了,她也要把骨头给翻出来。
说起这件事,知情权最大的便属那离遵,但是出于枉城的异端,宫九歌退而求其次,去找了原珂。也是稀奇,那离遵明明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原将军,偏偏还继续放任“原珂”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宫九歌安排了铃铃外出探听消息,至于白飒,出于对方不熟悉枉城,宫九歌也不放心将人留下,便带在了自己身边。
由于在将军府住过一段时间,宫九歌连哪边围墙出入最安全都一清二楚,直接就翻了进去。白飒看着她干练的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没有犹豫也跟着进去了。进去后的宫九歌也没有偷偷摸摸,直接路上拉了个人问原珂在哪?
被她拦下的人傻眼了,后面的白飒也被她这操作惊呆了,尤其是看见被她拦住的人指了个方向后。
白飒:不是,既然你能光明正大,又为什么要翻墙呢?
宫九歌余光扫到他的表情,解释道:“在外面等通报浪费时间。”看门的人貌似换人了,不认识她,而且她若光明正大通报进来,免不得招人注意。
原珂此时正待在自己的院落里,宫九歌照样没经过门口,动作甚小的翻墙过去。
原珂此时待在自己房间,眼睛一瞬不转的盯着面前一张地形图,他手指在上面游走,最后停留在一处山谷。
宫九歌进来的时候原珂仍不觉,兀自低迷,宫九歌在他身后站着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人到现在都没注意到她来。
宫九歌出声:“喂!”
原珂后背猛地一僵,毫不迟疑的抓起桌上的刀,长刀出鞘,朝着身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人而去。白飒脸色一变,拿起武器便挡下宫九歌面前,不料宫九歌将人推开,自空间取出伞正面迎战。刀划过伞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宫九歌抵住他的动作,手臂猛地一挥,二人拉开距离。原珂在回身的时候便看清了来人,只是来不及收手而已,不料宫九歌如此轻松便能接下他的招数。
“你……”原珂都不知道他是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是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枉城,或者是来找他什么事。
宫九歌没等他问,直言道:“刚来,翻墙,来问问我的人去向,什么叫下落不明了?”
好的,字数多少已经暴露了她真正的目的。原珂不知该从哪里吐槽起。
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提前说啊,我说过让他们早点走的,谁晓得那些个小崽子一个两个的不领情?”
宫九歌拖了个椅子过来坐下:“所以人呢?”
原珂摊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宫九歌说:“那换个问题,人失踪前发生过什么?”
知道人失踪后,原珂也动用自身身份去接触了解过当中的细节,眼下宫九歌刚好问到了点上。
原珂说:“人不见的前一天,那批人带队的领头,去过封印附近,后来不知怎地,一群人连夜离开了住所,接着便杳无音信了。”
宫九歌:“封印?对了,封印那里是什么人在看守?”
原珂奇怪道:“这你都不知道?看守的自然是洛国出来的人,不过除了这些,还有些人是来自忘书宗。”
“忘书宗你知道吧?”原珂解释给她听,“就是大陆上那个有名的情报宗门,之前我和你提过的那个人是宗主。话说回来,那个宗主死了没有啊?”
宫九歌额角跳了跳,身后的白飒面色也不善。
宫九歌咬牙:“没死,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那种!”
原珂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
宫九歌平复下来后追问:“你的意思是,他去过封印那里,回来当晚便领着自己带来的人走了,然后没了音讯,是吧?”
原珂点头。
宫九歌也跟着点了下头:“挺好,帮个忙。”
原珂:不是很想帮。
宫九歌说:“带我去封印那里。”
原珂忍不住道:“你要去应该再简单不过吧!”
宫九歌解释:“别让人知道我过来了,尤其是别让那离遵知道。”
原珂没问缘由,反正问了无非是被鄙视两圈,接着该不清楚还是不清楚。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