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子说:“我履行约定放人。”
宫九歌好整以暇看她,等着她将含在嘴里的话都一并说出来。
果然,阿子下一句便是:“但是——”
迎着宫九歌不悦的视线,阿子慢条斯理地说完接下来的话:“但是,我同意了,可不见得别人也同意呀!这毕竟不是我的地方,呀呀,真是太遗憾了。”
宫九歌试着翻译她的话:“就是说,你拿钱但仅仅只是不会阻拦我救人,最多是告诉我其余人关押的位置,是这个意思吧?”
阿子打心底里觉得这话有点问题,但是来回琢磨几遍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见她点头,宫九歌脸上露出一个笑:“那就好。”
阿子尚且没反应过来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就见宫九歌忽地靠近了那个牢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脚下去。腿风破势,劈开眼前的阻碍,强势的压迫感让阿子差点站立不稳,随着一声猛地撞击,阿子眼睁睁地看着那精钢铸成的牢笼凹陷下去了一个大坑。
宫九歌淡定地进去将人给拖出来,路过顺便瞥了眼阿子:“其他人呢?”
阿子:……
宫九歌看了林萧的情况,没问题,应该就是单纯的晕了。宫九歌上手将人叫醒,林萧清醒的时候尚且来不及问眼前的情况,就听见宫九歌追问阿子。
“怎么?你是想反悔?”
阿子看了眼凹下去一大片的铁笼,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那,那什么……”
宫九歌:“什么?”
阿子:“没,我是说他们关押的地方都不一样,你要先去找谁?”
宫九歌:“……是因为你们自个儿的地方都不大的缘由么?为什么要分开关?”
阿子解释:“可能是因为找到他们的不是同一批人吧!”每个人都关在了自己的地盘上。
宫九歌:你们内部现在是有多不对付?
不对付归不对付,但是这招成功膈应到了宫九歌。
阿子:“这么跟你说吧,寅这边就你手里这个,另外的,辛手里的人最多,大部分都在他手里。哦,对了,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的神王阁基本都是辛在做主。”
宫九歌:漂亮。
阿子接着道:“其次就是卯手里的了,是一个以女人为首的,带着三十多个人的群体。”
女人为首?那该是音妺了!
宫九歌:“就这三批去向?”
阿子点头:“差不多喽。”
宫九歌:“辛知道林萧在寅手里吗?”
阿子坦然:“不造啊!”
宫九歌:“是你不知道还是他不知道?”
阿子没料想对方能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哼唧两声,才满不情愿地说:“他不知道吧,毕竟前几天还打听来着。”当然,现在情况如何,她可就不知道了哦呵呵。
宫九歌狐疑的视线打量她,阿子好不无辜。
宫九歌一脸的“钱不能白花”,追问道:“关押人的具体地点在哪?”
阿子挠挠头:“你现在就要动手啊?”
宫九歌视线冷冷地瞥向她:“你不会不知道吧?”
阿子暴起:“怎么可能!不过,我是说‘不过’啊,我的消息来源有一定的期限,如果他们出于什么意外将人转移的话,我可不负责啊!”
宫九歌忍了忍:“你先说地点。”
阿子说了几个地方。
宫九歌心里记下后,手指着地上堆放黄金的箱子:“你刚说消息来源有时限,并且不愿意善后,对吧?那既然这样,这些黄金也与时俱进,给你设个期限好了。”
阿子笑脸一垮:“过河拆桥?”
宫九歌客气道:“不敢不敢,不像你还没过呢,就提前做好收桥的准备了。”
二人争锋相对,旁边林萧身体尚未恢复,重重地咳了好几声。宫九歌移开视线,看向地上的林萧。
“感觉怎么样?”
林萧刚看清这是什么地方,抬眼就撞到了宫九歌的视线里。
“少主?!”
林萧恍然,虽说他是想过宫族会来人,但他没料到来的是宫九歌本人!
宫九歌适时解惑:“路过来看看你,先起来。”
神特么路过来看看。
宫九歌说完这句后,视线重新移向阿子:“不然你先走?”
阿子的眼珠子还黏在这几大箱黄金上,听到宫九歌这么说,她擦了擦嘴角,手指圈了一圈将地上几大箱黄澄澄的物什都划了进来:
“那这些,我就都先搬走了喽。”
宫九歌做了个“绅士请”的姿势:“请便。”
阿子心说我都搬的远远的,哪怕到时候你想收回也得看收不收的了了。
怀揣着这样的小心思,阿子上了手。然而,等她刚上手,新的问题就来了。
她没有空间,也没有任何储物的器物,这些东西,她要如何带走?
宫九歌只当没看到,眼神都没再往那边瞟。
“其他人呢?你们没在一起?”
林萧该是听到她刚刚与阿子的对话的,眼下她又问了出来,当面质疑的不要太明显。
林萧下意识看了眼阿子,如实道:“我与他们走散了,与我一起的人本就不多,被抓之后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眼看阿子为了金子都不怕他们做的事不见光,招人进来帮忙搬了,宫九歌忙将人制住。
“别急,都是你的,放这儿没人拿——等我们走了你再作妖!”
最后一句加重的语气成功唬住了蠢蠢欲动的阿子。
等宫九歌和林萧出去后,却见眼睛都糊在金条上的阿子收起了那财迷模样,望着宫九歌出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宫九歌带林萧出了地牢,却没急着离开寅给她圈定的这处屋舍。
“少主,我们何时去救……”林萧话未说完,就见宫九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宫九歌拉了屋子里唯一一把木椅过来坐下,然后对林萧说:“随便坐。说说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林萧打量四下实在没个能坐的了,难得局促的站在原地,人在地牢呆了一段时间,精神气略显不足,身形也消瘦了不少。宫九歌到底于心不忍,不知在哪儿摸索捣鼓了好一会儿,翻出个坐垫来,递给了他。
林萧捏着手里绵软的垫子,忽略它这土的不能再土的绿布大红花纹,其次便是宫九歌刚刚的举止,分明是清楚这里就只有一把椅子,以及有个审美成迷的垫子啊!
不过冲宫九歌和阿子的谈话她们明显也不是陌生人,这不是林萧该干涉的事,宫九歌不说,他也就当不知道了。
林萧事无巨细地将来了枉城后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开来。
等说到音妺这部分,宫九歌看着像欲言又止,林萧见她什么都没说,便没有停下,直到说完他们出了暂时的避难所找人,结果被分批一网打尽。
“你说你是被单独带走的?”宫九歌终于问了林萧叙述以来的第一个问题。
林萧点头:“那时我应该是被打晕了,醒来后地牢里便只有我一人。”
宫九歌随口又问了句:“刚刚我见你也是晕着的,怎么回事?”
林萧摇头,不确定地说:“我认为是他们日常送的饭菜有问题。”
宫九歌:“每天的都有问题?”
林萧犹豫道:“感觉是。”
宫九歌用奇异的眼神看他,那神情分明是在说“那你还吃”?
林萧明白她这眼神的含义,苦笑道:“开始是没吃,但是他们每天只送一顿饭,还不管饱。”
那些人是真不担心他的死活。
宫九歌表示理解,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坐在垫子上矮了她一截的林萧的肩膀。
“还活着就行,仇咱会报的。”
林萧自打生下来就没这么憋屈过,说对方无所图吧,可人家明明是有备而来,还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他们一举擒获;但若是说有所图,将他没日没夜地关在这里,每天一餐,连个审讯问话的人都没有,他想找个突破口都没处下手。
“少主刚刚和那人谈话,对方说的关押地点可信吗?”林萧问。
可信吗?
宫九歌说:“这三个地方都有人是真的。”但是人未必都在。
林萧听她说的肯定,立刻坐直了身体。
“那我们何时救人?”
宫九歌想了想,给了他一个答案:“可能会晚一些。”
林萧搭在腿上的手收紧,眉头皱的很深。
“万一……”
宫九歌说:“没有万一,就冲你毫发无损,他们的境遇也不会为难到哪里去。”
这句全然是宫九歌在安抚他,别人的情况如何,宫九歌是真的不敢打包票。其一是因为其余人的含金量不够,再则就是抓着他们的人,寅没动手,卯未必动手,但是辛未必不动手。
显然,将实情说出来没有任何好处。宫九歌让林萧先休息,她则去联系了一个人。
阿子是这些个实验品中一个无比神奇的存在,她早先是神王阁的主事之一,后来神王阁易主,她就潇洒的更理直气壮了。除了她的咸鱼是一大特色外,值得一提的便是她那神奇的援交技术。
无论是硬气的甲,诡谲的辛,还是冷漠的卯,神秘的寅,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对阿子有着额外高的容忍度,或许是阿子活泼无脑的性格所致,亦或者是真有“人格魅力”这一虚无缥缈的神气在这装傻充愣的人身上加持,总之她就是很吃的开。
比如,在寅眼皮子地下将林萧放走这件事,就没能激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