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游船与渔船相比,有一个极大的好处,便是游船的里头有一个船舱。里面虽然不算应有尽有,不过桌子茶几榻那些常见的还是一应俱全。
这是为了方便游人上了船,累了,便可进来小憩。
东方煜一上船便进了船舱,此刻正慵懒的斜靠在舱内的软榻上,他的左腿微微曲起,指尖在其上轻打着节拍,视线又望向窗外,一副悠然的样子。
因为游船要比渔船高出大出好几倍,所以,并不需要他出去,即便是坐在船舱内,凭着游船的高度,透过窗户,他也能把顾泠夕所在的那一艘渔船尽收眼底。
而柳子芩所在的却是船的另一侧,所以她并不能够很好的看清东方煜那一侧的风景。只能依稀透过零星的空隙,见到外面那小小的一点。
虽不看清,心中却已经有了些清明。
她看着不语的东方煜,似是鼓起了万般勇气,才终于问出口,“你早知泠夕会追来,所以令船夫去包了这里所有的船?”
东方煜的目不斜视,只淡淡回了一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柳子芩咬了咬嘴唇,美眸中带着迟疑,问出心头的另一个疑惑,“那你既令船夫去包了船,便是不想让她追来,如今却为何要命船家减速?”
这话,刚刚东方煜命船夫减速的时候她就想问。
东方煜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窗外那慢慢靠近的一点,挑了挑眉,“可她还是追过来了不是吗?”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诧异,似是早已料到这种结局,柳子芩的脸色不禁微微有些发白,她咬着唇,语气虽然强作镇定,但已经是泄露出了一丝颤抖,“那你……又为何带我过来?”
她在这里,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东方煜仿佛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视线终于从窗外离开,转头看向她,在看清她微微有些苍白的脸,眼中似是有些抱歉。
他的嘴唇抿了抿,“子芩,你可以怪我。”语气却是一片清冷。
柳子芩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颤了颤,忽而低头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她把它轻轻放在手里展开,眼盯着纸上的字迹,眼里带着自嘲,“原来竟是这样。”然后白皙的手指忽然收拢,那张纸便被她握紧在手心。
不过东方煜却已经看到了,他抬头清晰的望着柳子芩,语气是清冷的坦荡,“子芩,不管你信是不信,这字,不是我写的。”
柳子芩忽而自嘲的笑了一声,抬起美眸注视着东方煜,眼中带着些凄哀。
她怎会不信?
从小到大,他的笔迹她自然见过,而且因为某种特别因素,还铭记于心,当时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她其实有怀疑过的,只是……
她忽而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然后定定的望向东方煜,“那……那份休书,也是假的吗?”
东方煜不语,只是望着她,却似已是答案。
柳子芩忽然别过了头,东方煜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见她微微落寞的侧脸。
不想让她更尴尬,遂沉默不语。
直到柳子芩又转过头来,她忽然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那你可就要当心了,泠夕素来最讨厌别人骗她,何况……你还给她使了这么些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