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私家医生小心翼翼的替纪风包扎着那不算伤口的伤口。
他不停叫痛,脸上的表情阴沉可怖。
“少爷,已经联系过媒体了,这次的报道一定能给您带来一些正面反响。”
“嗯。记得去查一查那个弄伤我的男生,该死的低等生物,没头脑的家伙!找几个人替我好好出口气。”
“是,少爷。”
“真扫兴,经世那些土包子,像苍蝇似的,轰都轰不走,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简直是一群垃圾,可恶的垃圾!”
“那您还要继续在经世学习吗?以您的身份,待在那种地方实在是太委屈了。”
“没什么,就当是体验底层生活,想来倒也有些趣味。”
“是是,呃……少爷,有消息说蓝新股份有意和欧亚集团接洽馥郁湾的项目,您看,我们要不要提前约见时间?”
“什么?”纪风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蓝新敢在我背后搞动作,难道是……不行,立即联系欧亚集团,就说我明天要前去拜谒。”
“是,少爷。”
第二天乐心在网上看到了有关纪风的报道,醒目的标题写着:
——纪风化身平民入学经世,遭同学热捧受伤仍微笑面对。
扫了扫内容,无非是描述纪风身世显赫但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有知性风度、人品出众之类的语句。
她觉得奇怪,媒体怎么会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时又没有记者在场。
纪风因为出差,好几天没有联系乐心,让她轻松许多。
“乐心,你是怎么当上纪风伴读的啊?他还需要伴读么?”
“你真幸福,跟着纪风,下半辈子不用愁了,我们这些人,还得辛辛苦苦找工作,唉!”
“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
一向对她冷言冷语的室友忽然变得热情起来,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笑而不答。
见到舒洋,内心温暖而幸福。
和他轻缓的散着步,好像所有烦恼都能暂时搁置。
“乐心,成为纪风的伴读,他有难为你么?”舒洋神色凝重。
“没有啊,怎么了?看你的表情怪怪的。”
“听说有个男生不小心撞伤了他,是吗?”
“嗯……有这回事,怎么啦?”
“他前两天被人殴打,已经入院了。”
“他被人殴打?你……怀疑是纪风做的?”
“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有可能是传言。但如果是真的,你就要当心些了。”
“不会吧!”乐心大惊,“你知道那个男生住在哪家医院吗?”
舒洋点头。
她和舒洋来到男生病床前,看到男生伤势严重,纱布遍体,惨不忍睹。
“是纪风派人打伤你的么?”乐心问。
男生一看是她,记起她是纪风的跟班,脸色愤怒又略带惊恐,“你们还要怎样!我说过我不是故意的,也给你们赔礼道歉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不要激动,告诉我,是纪风的人打伤你的吗?”舒洋在他身旁坐下。
他认得舒洋,神色稍安,一脸委屈,“当然了!他们临走还说:告诉你们经世的草包给我小心点儿,我们纪风少爷不喜欢被无赖纠缠!以后见了我们少爷,有多远滚多远!”
“真可恶!简直是校园霸王!”一贯温和大度的舒洋怒不可遏。
“你放心,我会去跟纪风讨个说法……”乐心望着男生,目光炯然,充满正气。
“你不是和纪风一伙的吗?就别装好人了,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们,我也不想多事儿,这事儿算我自己倒霉。”男生低下头,心想,以后还要在经世上学,惹不起躲得起,再说了,纪风手下甩给他那两万块也不是小数目……
返程的飞机上,纪风回顾着商务谈判的细节。
普天之下还没有什么事是我纪风想办却办不到的!
他的唇角向一边无声扬起。
窗外云朵浮动,他心怀舒畅,在惬意中想到了乐心。
可笑的女人,真的以为自己是去经世读书的么?
那本笔记就放在他的眼前,无聊中打开翻了翻。
涓丽清秀的字体让他心潮微动,不由读的认真了些。
上善若水……
他找到相关笔记,上面写着:
——善的最高境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却不争名利。安于守候在众人都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最善的人,甘心居处在低微卑下的地方,心胸却广博沉静、深不可测,待人真诚、友爱无私,说话恪守信用……最善的人所作所为正因为有不争的美德,所以没有过失,也就没有怨咎。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心中似乎有些触动,但那触动很快被嘲笑取代。
“天下莫能与之争,倒是我想要的,至于‘善’么,都是沽名钓誉的幌子。”他合上笔记,脑海中浮现出乐心认真书写的样子,可笑!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现代,还能把老一套的理论当真吗?早就过时啦!
虽然觉得她既迂腐又痴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念那张苍白的脸,还有那双不谙世事纯净的眼睛。
这女人,当真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