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像柱子一样,立在连长办公室的墙边。连长正在洗漱室洗漱,不一会儿连长就光着膀子走了进来。伤痕,几乎挂满了他的前胸和后背。有枪伤,刀伤,还有炮弹片不规则的伤痕。
连长穿好衣服,坐在他的椅子上。眼睛并没有看我们,而是看一份团里送来的文件。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连长忽然抬头问我。
“报个连长,我叫秦朝”
我回答到。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回拎着棍子追人的就是你吧?”
“是。”
“闫斌啊,你们就是为了这个搞偷袭的是吧?”
“连长不是我,谁偷袭谁了。这小子大半夜发癔症吧,说话得有证据。”
闫斌想抵赖到底,我急忙和连长说。
“连长就是他……”
“让你说话了吗。”
连长的声音不大,听的出来是故意压低声音,我乖乖听话不敢多语了。
“我只问你一句,无论你咋说我都信你,是不是你昨晚上带人打了他,是就承认,不是就回去吧。?”
“是,连长。是我?”
闫斌虽然略加思索,但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嗯,好。敢做就要敢认嘛!秦朝啊!你又是怎么判断出来是他的啊?我想没有证据,你也不敢到人班里去打人吧。”
连长一边和我们说着话但始终没有放下手里的文件。
“昨晚上下雪了,出去过的人鞋上肯定粘了很多雪。进屋里以后,雪化了就成肯定成水了。我看过闫斌的鞋下边,有不少水渍。才断定他出去过,而且他衣服还没来得及脱。”
“嗯嗯,不错,不错。头脑冷静,遇事不是想着蛮干,而是先思考。决定果敢不拖拖拉拉,该出手出手是就出手。就是警惕性差了点,夜黑风高怎么了,侦查兵后背都是长着眼睛的。眼睛看不见还有耳朵听可以听啊。这么容易就让人偷袭了,丢人啊。”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连长这不是批评啊!怎么还有点夸的意思啊!我马上回到。
“是,连长以后我绝对时刻提高警惕。”
“嗯,闫斌啊!你这偷袭搞的其实不错,从事先侦查连队的岗哨排班,伏击地点,都侦查了。到把人打成什么样,怎么打。再到对地点的的清理,证据的回收都进行了安排吧!但是打仗不光要考虑这些,天时,地利,这些都要考虑。看看,看看这不一场雪就把你暴露了吗?”
连长的话也让闫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连长。我下次一定注意。”
闫斌也不明白连长啥意思,但也赶紧做了回答。
“看来你俩谁也没把谁弄服啊,这回算平手。没有胜负。一排长,今天把所有训练科目,全让他俩比了!赢了的恢复训练既往不咎,输了的全连开会念检讨,关禁闭。”
“是”
孟排长大声回答。并敬了标准的军礼。
原来在他妈这等我们呢!姜还是老的辣。老将就更辣了!
吃过早饭,我们被拉到了训练场。三喜儿看到了我。
“秦朝,昨晚的事我都听说嘞。现在这是要弄啥啊?”
“军事大比武?
“比啥?”
“所有科目!”
我故作轻松和三喜说着。
“我地个乖乖,这不是要死人吗?这哪是比武啊,这不明摆着折腾你们吗!”
“呵呵,刚要练铁要打嘛,活着干死了算。”
我还在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两条腿已经接近报废了。打弯都是个问题,别说比武了。
“秦朝,俺晓得了,你又骑虎难下嘞。”
“你他妈学的还挺快。”
“集合。秦朝,闫斌,出列。”
排长指挥这对伍集合,并把我们叫出队列。
“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练不精不算合格兵。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这两名同志私自开展了,偷袭与反偷袭,侦查与反侦查的训练。效果明显,但是没有分出胜负。应两位同志要求,今天利用一天时间继续比武。同志们应该学习他们这种敢打干拼的精神……”
孟排在前面说着,我心里想着你大爷才自己要求的呢!
“第一个科目,跑步。对面山坡,绕过山头上的国旗。再跑回来”
哥们抬头一看,原地离对面山足有七八华里,而且是爬上山头。之前我们爬过一次,就走一条窄路,上的坡度足有40度。红旗是我们团插上的,下面就是我们的靶场。
我看了一眼闫斌他的脸色也是铁青的。估计腿也不怎么听他使唤了。
“预备开始。”
排长一声令下。我们就俩“冲”了出去。闫斌也不是个傻子,他看我不紧不慢他也明白了,他也慢慢悠悠的小步跑着。但是没跑多远,排长就追了上来。
“谁十五分钟回不来就再来一趟。”
排长说完就停了下来。可是如同给我身后扔了条咬人的恶狗,我俩飞即刻奔出去。我的腿已近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了,只是机械的向前。到山坡脚下,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爬山。我脚并用爬上了山头,山头虽然不高但是爬上去相当耗费体力。15分钟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还是可以完成的,但是我们的腿完全是借的,和身体协调不上了。
下坡时闫斌居然超过了我,我心中暗骂。你大爷的你丫抽大烟了咋的。战友们给我们加着油。我也加快了脚步。
我们几乎是并肩跑到了终点。都爬在了地上。浑身已经虚脱了,没有一点力气了。三喜儿把我扶起来了,给我放松着肌肉,闫斌也被同班战友扶起来了,做着按摩。
“全体集合。”
我们停下不超过五分钟,孟排就叫我们集合。
“你俩也不怎么着啊,15分半。就你俩这水平还比什么比啊。不够丢人的呢。”
排长故意损着我们。
“腿都受不了了吧?”
听到这句我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但是……
“那就练上肢力量。”
排长说完,我的就彻底心凉了。
我们又被带到了器械训练场。
“双杠练习,谁先做完一百个谁赢。”
我心中暗暗叫苦,你确定你说的是一百个吗?
我俩被架上了双杠,开始了1234567……我们在痛苦边缘挣扎,但是我看到了许多张开心的表情。有的是被我欺负过的,有的是屈服在闫斌的“淫威”之下的。
717273747576扑通一声我掉在可地上。闫斌也做到76就定格在了双杠上,被人扶了下来。
“呵呵,俩人约好的吧!俩人做的一样多。还得接着比啊!”
排长一向严肃的脸刚才居然笑了,不过居然笑的是那么那么的耐人寻味。
我们又迎来的是单杠。同样的我们休息了不多于五分钟的时间。单杠比双杠更加困难,需要比双杠更大的力气。我俩只是钓在杠上,谁也没有力气上去了。钓的时间越长越没有力气了。
成绩为零,又打成了平手
我俩的手和腿都没有丝毫力气了。排长也很是“理解”。
“手和脚都不成了吧。”
那就手和脚都不用的科目吧。我以为是射击,但是排长拿来了大垫子。
“下个科目,仰卧起坐。”
排长说完,我俩都没有从地上起来,直接从地上滚到垫子上了。
“133134135”
三喜儿给我压着脚,战友们帮我们数着数。我俩同时在135时没有力气再起来了。
“哎,哎。我说,你倒是再做一个啊!我让给你算你赢了。你再做一个我绝对不再做了”
闫斌躺在垫子上,双眼迷离着,对我说。
“先谢谢您嘞,你倒是做一个我看看啊,我绝对不做了。”
说了一句话我咳嗽了好几声。肚皮开始抽筋了。
日头已经老高,已经到了正午。我躺在垫子上小小憩,睁开眼睛,正看到连长黝黑的连。
排长叫大家集合。我们也艰难的站在队列里。
连长开始给大家讲话。
“同志们,让他俩比武是我让孟排长搞的。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我是在体罚他俩。我绝不否认。和平时期的战友情体现不出来,但是在战场上,能够救你命的,给你挡子弹的都是你的战友。只有团结我们才能打胜仗。我今天只想让他俩明白不团结就会被体罚。在战场上不团结先死去就会是谁。”
我俩写了五千字的检讨。连长说这还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