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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午与明恋的聊天之后，玲雪开始拒绝与默风交谈。
无论怎么哄她，她都摆出一种“我生气了，不想理你”的态度。
想到平常一直被云涵开玩笑说是负情商，默风开始感觉自己真的是个负情商的家伙。
只是，明恋的事情让默风一直耿耿于怀。
自己说了一定会帮助她完成，可是到现在，自己还没有任何头绪。
完全没有任何进展的机会。
“您好，一共是67元，请问有会员卡吗？”
服务机器人的合成女声将默风拉出沉思，让他回到现实。
急忙伸手从裤袋中掏出钱包，将里面的会员卡拿出，并拿出现金支付。
买好两袋新鲜牛排，也不忘帮翡翠买好纯奶。
走出超市，默风深深叹了口气。
那是迷茫之人的叹气。
这是什么的迷茫呢？
就好像知道华东会被毁灭，却没有能力让大家知道，以致眼睁睁的看着大家被杀死的那种。
这又是无能为力……
看来，自己还得去找自己的“启蒙导师”那里倾诉去了。
来到那人流如潮的医院，顺着楼梯走到阴暗的地下室。
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和这里的环境一样，阴暗。
将门推开，迎面而来的则是空气清新剂的浓烈气味。
闻到气味的瞬间使默风不禁发呕，就好似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喂！阿姨，都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用空气清新剂了！那对人体有害的啊！”
但默风的话音刚落，一个东西被抛了过来，默风顺手接住。
仔细一看，是个全新的防毒口罩。
“嫌气味恶心就戴上把，反正我是习惯这个味道的。”
传来云涵那没睡醒一般的声音，默风的感觉只能是无奈。
将通风系统打开，将室内的气味全部换掉。
明明有通风系统摆在门口，却不用。
云涵懒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呢？
望向那懒洋洋的家伙，她正在看着电脑屏幕，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怎么了？默风，又被玲雪骂了？哈哈，被骂了就来我这里，你也真是可以的。”
“……”
对方那恶趣味的语气让默风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
“怎么，还是被玲雪拒绝牵手而伤心，还是因为想对玲雪进一步发展而受阻而苦恼呢？”
“我没这么脆弱，也没这么急于求成……”
“那么……是和小翡翠偷腥被玲雪发现了？哈，和未满16岁少女接吻，那可是要刑事拘留的呀。”
“敢情阿姨你还能再扯点么……”
“哦，难道是和小琳达在偷腥？”
“阿姨……能不能别老是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这是非常让人火大的！”
默风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虽然阻止了云涵的无聊玩笑，但并没有打击她的不认真态度。
“哈，抱歉抱歉，让我的大侄子生气了啊，哈哈。”
现在的默风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摊上这种家人的。
毕竟她曾经是个疯狂科学家，到现在还不正常也可以理解的吧。
回想中午与明恋的对话，里面还是有些问题没向明恋问明白。
“阿姨，你觉得……取名为‘蜂巢’的武器计划，会是什么样的呢？”
默风的平淡语气使得云涵也开始认真起来。
她沉思了一会儿道：
“‘蜂巢’么……怎么说呢？按照一般武器计划的取名方式的话……取‘蜂巢’这种名字，有很大可能性会是生化武器……”
默风有点惊愕，他的内心不知怎么开始有点发慌。
手里也冒出了冷汗，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那…那么……阿姨，你觉得，‘圣洁的炽天使’会是怎样的呢？”
“‘圣洁的炽天使’？”云涵的神情也有点惊讶，可见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圣洁的炽天使’……是原本在血影病毒战争时期，格里森特那个家伙向我们提出的合作计划。”
“合作计划？”
“没错，就是让我们完全不团结的‘八天启’开始合作，共同开发目的性一样的人体改造战士，但是结果，默风你自然的知道的……”
“因为污染之子的出现，人体改造计划被联合国强制终止……”
“炽天使……是西方神话里面的最高级天使，他代表的是炽热闪耀的星辰，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取这种名字……”
“星辰……”当听到这两个字时，默风不禁想起了星辉党。
“怎么了？”
“没什么。”默风咳了两声：“我并不了解西方神话，不过天使一般都是圣洁的代表，为什么还要再加上圣洁二字呢？”
默风的话提醒了云涵：“没错……从文学的角度上来讲，这的确是重复了……这只能表示，‘圣洁的炽天使’，应该指的是堕落天使路西法。”
“堕落天使路西法？”忽然扯到了别的天使，这让默风有点摸不着头脑。
“路西法原本也是炽天使，而且还是最高级的炽天使，但是因为他的高傲，使得他反抗上帝并败给了上帝，败落的路西法随后在地狱创建了类似天堂的新世界，而他和他的手下也成为了恶魔……”随后云涵沉思了许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圣洁的炽天使’是个全新的人体改造计划，默风，你是从哪得知的这些名字？”
“我……是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的……”
明恋说过星辉党的眼线非常多，默风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跟踪或者是被窃听了。
虽然明恋并没有把资料交给自己，但默风可以确定自己是那群人的目标之一。
“阿姨，您对‘星辉党’这个词……有印象吗？”
默风有点胆怯的开口，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
“‘星辉党’？我想想……没有。这得是个文化程度多低的人才能想出这种名字。”
对于云涵的吐槽，默风并不感觉有趣，而且他的思考重心也不在这。
“默风，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这可不像是曾经击败黑龙影的大英雄啊？”
“没什么，只是感觉世界的险恶，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
“这很正常。”云涵起步走向咖啡机：
“要知道，整个华东是世界的一份子，所以在华东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角。”
她以熟练的手法用勺子均匀的将咖啡粉放入咖啡机里面，随后插上电源，开启按钮。
云涵倚在墙上，静静的看着咖啡机道：
“人体改造，好久都没你好好聊聊这个话题了。”
“我很讨厌聊这种话题……”
默风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右手，脑内也回想起十二年前的意外。
那是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刻，是自己心里的一个阴影。
“我当然知道，毕竟让心智还未成熟的你去接受那种手术。”
将两个杯子分别倒好咖啡之后，云涵走向默风，将其中一杯平稳的递给他。
坐下躺椅，云涵端正坐姿，严肃的道：
“默风，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还有第四代改造人的对吧。”
两月前的记忆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是的，我还记得，我是第三代改造人，对吧。”
但云涵则是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左右摆动，做出‘NO’的手势：“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默风你也是属于第四代改造人。”
“此话怎讲？”
“十二年前，2054年，‘超能武装’计划的最后一年。给你手术的那天，我已经接到了联合国强制终止计划的通知，那时候，我以最大精力开发的第四代战斗肢体刚要准备投入使用。就在我绝望的时刻，杨傲光就要求我对你进行手术，让你活下来。”
“……”默风移开视线，他双手紧握住拳头，也紧咬着牙关。
对默风来说，这已经是他忍耐着听取自己受手术事件的最大限度。
“那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进行人体改造手术，也是危险度最大，最关键的一次手术。”
云涵望向默风，露出惨白的笑意：
“默风啊，我亲爱的侄子，你可是我最宝贵的艺术品，也是我最强大的艺术品，你的身价，可是十个核弹头都换不来的呢。”
“最强的改造人，能够做到多强……”
“诶？”云涵对默风的忽然发问有点疑惑。
默风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我说，最强的改造人，能有多强大。”
“这个么，我思考思考……”云涵托住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根据十年前的虚拟现实战斗平台的记录，最强的改造人可以灭掉小国或者一个甲级集团军。”
“这么强……”默风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的惊讶与羡慕。
“当然，默风啊，如果你好好刻苦训练的话，也可以达到这样的作战水平。不过，我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
“改造人的强大，并不是他的机械化肢体，而是他的灵魂。一个人的肉体无论再怎么的摧残，唯独灵魂不会被改变。”
云涵将咖啡一饮而尽：
“默风，前几次的战斗，你都没有把义肢的力量发挥到它的最高水平，我希望你能有更强的情绪控制，将义肢和义眼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我会记住的。”
接着云涵转身操控电脑，调出了两个新闻版块。
“那是什么？”默风发问。
“这是今早发现被杀的两位，一位叫做俞焱，一位叫做李振兴。”
“他们怎么了？”
“他们……都是曾经被我做过手术的幸存者……”
云涵松开鼠标，揉了揉太阳穴：“俞焱是被某种细长的刀刃透过左眼刺穿主脑干身亡的，而李振兴就很惨，连个全尸也没有，被爆炸物炸得粉碎。”
“炸的粉碎？”默风望向显示屏，图片中则是被一片爆炸的景象，那是个空轨电车的残骸。
“要知道，这两位可是曾经直接参加血影病毒战争的战士，杀过无数的血影生物，但战后因为厌倦战斗，而选择了平民生活。”
“退伍士兵……他们是武装侦察者吗？”
“不是……所以我才好奇，退伍时他们的战斗肢体都换成了普通义肢，按道理是对其他国家是没有任何威胁的，但是今天却惨遭如此毒手。”
默风也陷入沉思，但是他的思考对此并没有任何帮助。
“李振兴退伍之后，他便加入南京公安局刑警队，与他一起身亡的，只有几名刑警和一名国情一防特工，根据我所知的消息，当时在列车上，李振兴正在和那个国情一防特工进行工作会谈。”
“国情一防？国家情报战略第一防卫局的特工一般都会和国际刑警交谈，和一个普通的刑警会有什么可谈的？”
“这也是个疑点，而且前天晚上李振兴的家里被小偷光顾，被偷走了有着重要文件的平板电脑，根据李振兴同事的叙述，李振兴最近几个月打电话特别频繁，并且也重复提着一个词，也就是你问过我的，‘蜂巢’。”
“‘蜂巢’……”
“一般国情一防的任务，就是各种情报收集，国防战略，基本上都是关系到国防的，默风，你得小心了。”
想到最近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默风的内心难以平静。
自己还想要帮助明恋将情报资料交给杨傲光，但自己却难以完成。
等下，自己还忘了一个人。
一个能帮助明恋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默风高兴的几乎快跳了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对着云涵喊道：
“阿姨，以你的权限，现在能进入宫中，会见杨傲光那个老头吗？”
“诶？”云涵好像被默风的突然行为给吓到：
“当然可以，我随时都可以去会见杨傲光，只是，这怎么了？”
“我有一个朋友，她手头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情报资料，她需要亲自交到杨傲光手里，我答应要帮她完成的，所以，阿姨你能帮忙完成这个任务吗？”
“当然可以啦，只是，为什么一定要交给杨傲光？不应该交给警察吗？”
“她说现在华东已经到处都是敌方的眼线，而且已经有卧底潜入了华东的国防机构，所以必须交给杨傲光。”
“是么，看来我也得重视起来了，默风，现在资料在你身上吗？”
“没有……她说放在我身上不安全，不过她说明天下午会和我一起想办法，我明天会给你的。”
“真是个警惕的人，他没给你联系方式吗？”
默风一拍脑袋：“没有，她说不定连个手机都没有。”
云涵抵住下巴：“看来她的环境非常危险，连手机都放弃了。”
在两人寂静之余，默风看了一下手腕电脑，随后急忙的拉起塑料袋跑向自动门。
“五点了！阿姨，我回家了！”
“等下！默风，我最后再问你个问题。”
“什么？”
“最近玲雪的心理测量指数越来越恐怖，再继续下去会成为被警察判定为潜在犯罪者，会被没收武器并吊销执照，默风，你最近有发现玲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默风有点愣，云涵刚刚的话语让默风难以去确认她说的人是玲雪。
“没有啊，最近我和玲雪好好的啊，我完全没发现她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玲雪外表没有什么变化，可能内心已经腐烂透了，那好，默风，我问你，你真的爱玲雪她吗？”
“我……抱歉阿姨，快到饭点了，我得赶回家做饭了，明天等我的消息。”
默风慌忙的逃出地下室，昏暗的长廊中尽是他的匆忙脚步声。
他逃跑一般的离开医院，内心的沉重让他感觉难受。
明明后背没有任何东西，却感觉重的要死。
先是明恋寻求自己帮忙，然后还有面对死亡的威胁，还有自己最爱之人的情况。
这些，无论那样都对默风来说是个天大的麻烦。
‘默风，我问你，你真的爱玲雪她吗？’
默风难以理解云涵最后的疑问，就好似她在否定自己的全部一般。
不耐烦的挠了挠头发。
自己除了爱玲雪，还能爱谁呢？
翡翠。
自己的脑内忽然传出了一个答案。
默风开始慌了，他害怕自己也一直在欺骗自己。
努力了摇了摇头，让自己去放弃那些思考。
最近的事态发展，还是不要去想额外的事情为好。
来到空轨电车的站台，安静的等待列车的到来。
看着袋子中的新鲜肉排，也在思考回去做什么口味的给玲雪吃。
不然所有口味都做一遍吧，反正今天买了不少呢。
脑内想象玲雪看见肉排那高兴的样子，默风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高兴的表情。
真不知道翡翠会不会喜欢吃呢，毕竟以前特节约，从来没做过肉排给她吃。
等下，为什么又想到了翡翠呢，她只是自己的干妹妹，自己工作上的搭档。
“列车预计五秒后到达，请乘客做好准备。”
音响传来了合成女声，不远处也传来了列车的鸣笛声响。
车来了，该回家了。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