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心疑惑地从张导手里接过眼罩,“带上。”张导对我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张导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是还是乖乖地戴上了,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带上眼罩后,立刻感觉这整个世界在我的眼里全都黑了,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到什么东西。有时候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特定的痛苦,曾经看过一篇报道,一个学校里的老师为了能让他的学生体会母亲的不容易,要求他班上的每个学生在肚子上都绑上一个枕头,我觉得这样的教育方式挺好的,总比那些在讲台上进行言语教育讲得唾沫乱飞要好上一万倍也不止。
我突然想到了瞎子,当然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的话。也不知道这瞎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瞎的,如果他是先天就失明了的话,那就真的是太遗憾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花花绿绿多姿多彩。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难道是张导和阿飞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在找什么?”我试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找东西的声音仍在继续,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我不敢再多问什么,更不敢轻易地摘下眼罩,刚刚张导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直到现在我的脸上还依然感觉火辣辣得痛。
我心里十分忐忑地站在原地,找东西的声音一直在持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发现两只眼睛被蒙上后我的时间概念也变得比较模糊。
“拿着。”突然张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我感觉到他塞了一些东西给我。
我赶紧接下张导递给我的东西,因为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我只能通过手去触摸这些东西,张导递给我的应该是几件衣服。
正当我拿着衣服不知张导究竟是何种用意的时候,阿飞的声音在我的右边响起,他对我说道:“赶快把身上的这道具服装给脱下,换上我们给你的这些衣服,换好后我们就下山。”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七七八八,不过张导和阿飞还是没有让我摘下眼罩,我也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如果说单单就是带着眼罩换衣服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活了二十几年了,这点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有的。所以我此时最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我鼓起勇气问张导道:“张导,落施在这里吗?”
我话一出口就做好了被张导呵斥的准备,果不其然,他劈头盖脸就是对我一通乱骂:“少给我废话,她不在这里,你以为你谁稀罕看你的身体啊。”
我见张导生气了,我被他扇的那半张脸似乎瞬间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我没敢再犹豫,三下两除二地就脱掉了剧组给我拍戏用的那件长袍。脱掉长袍的瞬间,我全身的汗毛立刻全都站了起来,我的身体开始不住地发抖,这天气似乎突然冷了有十度也不止。虽然说这屋子是封闭的,但是我总觉得有阴风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赶紧穿上张导递给我的那些衣服,穿上之后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但是还是会感觉冷,我的牙关忍不住地上下打颤。
没想到这山里的天气一直都这么凉,也没想到剧组的那件长袍那么御寒。
“阿飞,带上戏服赶紧准备下山,这时间还是非常紧迫得。”张导说完这话我就听到阿飞蹬蹬蹬地跑出了我的屋子。
张导拽着我的衣服,示意我跟着他走,我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我非常小心地跟在张导后面,每一步都尽量迈得小一些,饶是如此,在出屋子的时候还是被门磕绊了一下,我大叫了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向前扑了出去。
我跌倒在地上,这时眼罩也被弄得有些歪了,我的半只眼睛从眼罩里露了出来,正好看到了阿飞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件大红色的戏服。
“废物。”我趴在地上听到张导的声音,我赶紧整理了一下眼罩爬了起来。
张导再次拉着我的衣服,我又想刚刚一样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听脚步声下山的只有我张导和阿飞三个人。
我们三人先是在一段很平的路上走了一会,接着就来到了满是小石子的小道上,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是还是能大概想到刚刚平坦的地方是在村子里,而此时此刻我们正往山下走。
我想到了昨天夜里我下山的时候走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走着走着就回到了起点,我在心中默默留意,跟着张导后面感觉脚下的山道是不是我昨天夜里走的那一条,还有他们在下山的过程中有没有其他的小道。
一路上我都绷着神经,一方面是留意走过的路线,另一方面走这种下山小道,稍稍遇到稍大一些的小石子,说不定就会摔倒。
大约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较为平坦的空地上。
张导松开了我的衣服,对我说道:“到山脚下了,我们三现在就在这里歇歇脚,接我们的车子马上就来。”
我见张导松开了后,因为走了一夜不明不白的山路,加之刚刚又走了一趟,我的双腿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尝试着慢慢地蹲下来,顿时感觉确实舒服了不少。
这时我在心中的疑问愈发大了起来,这一路上张导好像一直在走同一条小山道,中间也不见他拐过弯,而且我也一直留意脚下的路,这小道也一直没有什么的变化。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顺着这条小道下山就会绕回到原地,而张导和阿飞走同样的路就能下山,况且我记得初次上山的时候也是这条小道,这小道中间也没有任何的岔路。
不过问题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说单单沿着小道直走就能下山,那张导为什么还要给我带上眼罩,他这么做肯定是怕我在路上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那不该看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小道上的岔路?虽然我主观上一直觉得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拐弯,但说不准因为我戴上了眼罩失去了方向感,说不定刚刚张导带着我已经绕了十个八个弯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时我的耳边传来汽车的声音,而且听着声音还不只有一辆。
张导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对我说道:“车来了,我们现在就去你学校。”
我在张导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一辆车前,我坐在了后座上,听声音张导坐在了副驾驶上,而阿飞则坐在了另一辆车上。
车子终于开始发动了,摇摇晃晃得,我的睡意一下子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在也抵挡不住,终于我的身子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我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摇晃我的身子,耳边传来张导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到我睡在后座上,旁边流了很多口水,眼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给摘下了。
我朝着窗外一看,一阵致命的熟悉感向我袭来,车子停在我的大学门口,眼前的一切熟悉得让我窒息。
我愣了一下连忙下了车,张导和阿飞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把我夹在中间,张导拉着我进了学校。
现在已经是五月二十几号,大四的学生基本上都走光了。一直到到我走到寝室楼下面,张导才对我说道:“你这趟回来有两件事情,一是把你的毕业事宜都给弄好了,第二个就是找到你的那个同学,让他进我们剧组。我告诉你,千万别耍什么滑头,想想你的父母亲戚朋友。”
我赶紧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我现在想要跑的话,这光天化日得估计张导和阿飞也奈何不了我,但是想想死得不明不白的李鑫,我心里再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张导的心还是很黑的。
回到寝室,显然这屋子学校已经打扫过一遍了,毕竟我们寝室的人都早已经走光了。
突然我发现我床边有一行黑色的字,我凑近一看,只见墙上面写着:许谦,你狗日的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怎么也联系不上,还有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一定要给你的父母打个电话,他们非常地担心你。
这行字写得扭扭曲曲,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写的,这字一看就是出自老三只手,他的字非常丑,读书的时候我记得因为这事情我还经常嘲讽他。
“老三他不在寝室。”我转头对张导说道。其实在来之前我就知道他在这里的概率很小,因为他比我还早就离开了学校,再回到的可能性不大。
张导环顾了下我们寝室,没发现什么,接着他问我道:“那怎么办,还有什么方法?”
我想了想,想到了张老师,于是对张导说道:“看样子只能去找张老师了,”他是我们班级的班主任,挺负责的一个老头。”
张导点了点头,示意我前面带路。
从寝室楼到办公楼大概需要走十分钟,办公楼里很冷清,没什么声音,此刻是下午一点多钟,很多老师来没有来上班。
我在心中开始忐忑这张老师不会也还没有来吧,不过不知道为何我心里同时也希望张老师真的没来。
敲了敲张老师的门,里面传来了听了四年的声音,张老师在里面。
我们三人进去之后我看到张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整理着什么资料,张导和阿飞见到张老师露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我知道他们在心里想什么,肯定是奇怪这老头怎么穿了这样一身打扮。
张老师看到我后似乎显得更吃惊,他连忙起身向我这边走来,走到我跟前张老师对我说道:“这些天你跑去哪里了,就在前天班级拍毕业照怎么也联系不上你,还有学校要求的毕业生资料我们班就你还没有交。”
“毕业照都已经拍完了?”我挠了挠头,心里有些难受,想不到四年大学最后班级照上都没有我。
“哦。这你倒不用担心,非常巧合,我们班级的毕业照出现了点问题,我打算后天再把全班叫过来再重照一次。”张老师一边说一边回到办公桌那里拿过来一张表格递给我。
我拿过表格一看,是毕业生必填的一些材料,大约花了有十几分钟,我终于把这表格给填齐了。
这是我想到了正事,问张老师道:“老师,你这里有尚明的号码吗?”尚明是老三的名字。
张老师打开电脑找了找,他在给尚明号码给我之前还略带责备地对我说道:“尚明这几天一直在联系你,可就是联系不上。”
我拿过张老师给的号码,说了声谢谢后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张老师叫住了我,他递来了一个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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