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生端着酒杯径直走向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位英国绅士,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他很是享受这种氛围。
“嗨,约翰,今天天气不错。”他走过去与那个家伙坐在了一起。
“德国红葡萄酒也不错,哈哈”约翰开玩笑道。
他举起杯子,“味道确实不错,花了我不止100美元呢。”
“那你可得好好享受!”绅士端起手中的白兰地向他致敬。
微微抿上一口后,绅士压低声音对他说:“那个该死的德国佬与你什么关系?”
“德国佬?”
“不要转头!”约翰命令道,“看来你这杯酒不止100美元那么简单。”
“你能认出他是谁吗?”张济生继续品尝着葡萄酒。
“我以前没见过他的资料,不过来这里的一般多是情报人员,”绅士喝了一口酒,“我想他应该是该死的德国盖世太保。”
张济生听完约翰的话,明白自己今天是不能到花都去了,那个该死的德国佬一定会跟踪他的,如果他把花都的情报卖给日本人,后果不堪设想。
“能帮我个忙吗,约翰?”
“乐意效劳!”
“我想,卫生间里肯定有工作人员愿意接受一笔小费,帮雇主打一个电话的。”
“好吧,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约翰向他伸出了一只大手。
“好吧,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张济生掏出一叠钞票递给了他,然后附在他耳门上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
约翰刚离开,张济生就听到:“嗨,张,今天过得愉快吗?”
他转头去看,那个美国佬正站在他身后,“我过得很好杰克,你呢?”
“啊哈哈,德国红葡萄酒,82年的。”酒鬼杰克一眼就看出了那酒的年份。
“是的,味道还不错,来一杯吗?”
“不了,”杰克晃了晃脑袋,“坐在这里太没有趣味了,为什么不一起去开心开心?”
“好主意!”张济生跟着他走进了后面的娱乐区。
约翰前脚走进卫生间,刚完成张济生托付给他的事情,那个德国佬格哈德·戈培尔后脚就跟着走了进来,约翰径直走到了洗漱台,打开水龙头镇定地洗手,透过玻璃观察着他。格哈德·戈培尔从黑色夹克中掏出了一枚木楔子,扔到地上,然后用脚将木楔子踢进了门框底下。他从镜子中看到戈培尔的这一系列动作,便关闭水龙头,做好了格斗准备,看来今天是要有一场硬战了,该死的德国佬,他心里这么想。
“英国人,想谈一谈吗?”格哈德·戈培尔在门口位置对他说。
他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平静的说:“别废话了,德国佬,来吧!”
格哈德·戈培尔操着浓厚的德国口音低声道:“DummeMenschen!(德语:愚蠢的家伙!)”
德国人一步步逼近,他像拳击手那般抬起双手,右脚微微后撤,做好了防御姿势。格哈德·戈培尔在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露出了毫不在乎的讥笑。
约翰先发制人一记长拳戳了过去,可戈培尔一低头便躲了过去,并趁着他腹部空虚,一拳打在了他的腹腔上,随着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肚子并弯下了腰,戈培尔顺势像鹰爪一般擒住他的双耳,一个膝盖顶了上去,然后又托起他,一拳打在了那张已经痛苦不堪的脸上,他当即被硬生生打倒在了地上。
“Nutalns!(德语:没用的东西!)”戈培尔愤怒的骂道。
德国佬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猛地将他的头扣在了洗脸池中,拧开了水龙头。冰冷的水和求生的欲望激起了他本能的反抗,他抬起脚用后脚跟猛地袭击了德国佬的前小腿,然后趁着德国佬有所松懈,从水池中挣扎出来,顺势给了德国佬一个后肘。
戈培尔抬手摸了一下鼻孔,看到手上有鲜血,愤怒了。
约翰现在知道自己与眼前这个德国佬的差距是有多大了,刚才的一番争斗已经使他丧失了太多气力,况且刚才他被水呛得不轻,如果现在还硬碰硬,他肯定撑不过半分钟就会被德国佬干掉。
“就这点能耐吗?”他强撑着装出轻蔑的笑容。
这一招果然对愤怒的戈培尔起到了心理上的作用,开始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刚刚被自己差一点就干掉了的英国人。
而约翰现在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并保存体力。他知道外面那些美国水兵的脾气,如果被着急上厕所的他们发现厕所被人从里面堵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换种方式。”约翰故意看了一眼那扇被堵上的门,并掏出已经被压扁了的香烟点上了一支。
德国佬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门,心想或许那扇门是给自己堵上了。
“说说吧德国佬,为什么要找我?”他使劲儿的抽了一口,可就是这一口给他自己带来了麻烦,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刚刚在水池中他已经被呛坏了,现在他一咳嗽,戈培尔自然就看出来他是在硬撑着了。
戈培尔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该说再见了,Schamloselügner!(德语:可耻的骗子!)”
糟糕,约翰心想,这下是彻底完蛋了,上帝都没有办法将他从这里带出去,脱离眼前这个恶魔的獠牙。
“应该是跟上帝说,你好!”约翰幽默的笑道。
“哒哒哒!”一拍子弹打穿了门,子弹朝着戈培尔和约翰的方向飞过来,两人瞬间都侧身前扑躲开了,水池中的鱼缸被打的七零八碎。
美国水兵一脚踹开门,怒视着他俩大骂道:“该死的蠢猪!”
然后朝着他俩开枪发泄,可子弹并没有打在他们身上,一轮扫射过后美国人收起枪走进了里面开始小便,他见状转身就朝门外跑去,戈培尔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拼命的跑出弗莱科斯,也不管身后的那个恶魔离他有多远,就只是一个劲儿的跑,活下去才能有未来。
格哈德·戈培尔眼看着英国人就要跑出朱葆三路,便加快了速度,可就在这时,一口黑洞洞的枪口挡住了他的视线,并硬生生抵住了他的脚步,那个在酒吧里的中国人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用小口径手枪指着他,手腕上搭着那件原本穿在身上的崭新西装,从侧面根本看不到他手中的那把枪。中国人摘下墨镜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戴上墨镜,一点点退出朱葆三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