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酒泉附近,那罗盘所指的地方。
眼前仍旧是那旧日的草地和无边的矮树林,那雄鹰飞翔,那野马奔驰,那驰骋云天的人就在身旁!子瑜眼眶一热,那首熟悉的歌就缭绕在眼前。
拥抱朝霞,拥抱未来,拥抱自己所爱的人,子瑜抱住了陈霍。
“还记得那歌吗?”
“当然,天堂!”陈霍紧紧拥着子瑜,极目而眺,豪迈之音冲口而出:“眼前就是大汉的天堂!”
子瑜傍着陈霍,轻吐气息,那歌是如此的清晰悠远,在眼前辽阔之地高歌而来,盘旋不去:
……
我的家在哪里
就在那人间天堂上
健壮的马儿飞驰云天
任我驰骋跟着你远去
在蓝天下我随你大声欢笑
……
我爱这家乡
我爱这天堂
无论我在何处
你都是我的最爱
你都是我的天堂
……
看着眼前的人,自己永远跟着的人,这歌早就预言……没等感怀的子瑜说话,陈霍说了舒心的话语:“你跟着我走,早就是注定的事,从你落地开始,就已注定!你还犹犹豫豫的,非等到那夜壶服侍舒心了才应!”说到夜壶,陈霍已经笑了。
子瑜可没笑,这罗盘指路,自己到了大汉;这《天堂》一曲却是自己的十年结局,万事万物,冥冥中早就注定……
歌声已经远去飞上蓝天,消失在那悠悠一荡的白云间。子瑜开始面对现实,这罗盘能指路回家吗?自己能回去吗?
急迫的子瑜拿着那渴望的罗盘,马不停蹄地在四周方圆内走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抱着无所谓的陈霍大笑起来:“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
摇头的陈霍接过罗盘,探究一看,就见在那颗静默的树下,圆球和原点都消失殆尽,往外走一步,那虚无的圆球和针点就亮了出来。
陈霍收了罗盘,围着那默默无语,却又摇晃枝丫、神秘兮兮的树,点头说道:“是这里了。”那语声有些不信,可也不得不信。
子瑜看着眼前的树,指着坡下的草原,兴奋道:“你在哪里?”
“你落地,我就过来了,汤圆最先发现了我,和我很亲热,他没暴露我,我就跟着你前行,直到你倒地。”陈霍大嘴一动,狡黠地说道。
惊异的子瑜看着手中那不一般的罗盘,很不信地说:“它真是我俩的牵线人?”
星星漫天,子瑜挨着陈霍倒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星空,心中忐忑不安,“你说,我们能回去吗?”
陈霍双手抱头枕着,轻蔑道:“你真能飞上天?”然后很阚切地说道:“你肯定回不去!我说过,回不去,也没关系,我就在酒泉从军,我仍旧可以保你衣食无忧,你还是我夫人,养得白白胖胖的,生个小子更好!”
侧头看着惶惑的子瑜,陈霍继续说道:“我以前就说过,我替你接生,这女人生产最是凶险,况且,这里条件有限,今后,你在酒泉生产,我更要看着你生小子,免得出纰漏!”
本就忧心的子瑜一直担心着七珠星能否指路回家,也想起珠儿说男人进产房不利的话,她本不信,但还是忐忑,一边忐忑,一边又期盼着陈霍能看着她生产,可还是犹豫地问道:“你如何接生?”
“我本就是马奴出身,养马更是不用说,我看过很多母马生产,有时还帮忙,难道还不懂?”
子瑜脸色一暗,那气不打一处而来,直了身子,一拳就结结实实地打在陈霍胸上,娇吼道:“你当我是母马?”
“你不懂,我这心里,马就是天下,没有好马,何来大捷?”
“难怪你是养马的,”子瑜点着头,笑了起来,“因此,你就是大司马了?”
陈霍懒洋洋道:“夫人点评的很对,我就是一养马的,养全国的马!”
子瑜不再理他了,又拿出罗盘遥看星空。
陈霍笑问:“又看七珠星?”
“当然,我能否回去,就看天上的星和地上的盘了。”子瑜瞪了嘲弄她的陈霍一眼。
过了几日,黑云遮了天日,子瑜看不见七珠星,心中焦急起来,又不敢离开那棵树半步,一脸的忧愁和担心。
看着子瑜焦急的脸色,陈霍笑起来,又逗子瑜:“没事,如回不去,我就从军守边塞,也还养马,仍然可以把你像马一样地养着,你还是可以过你的好日子。”
子瑜可没心情说笑,整日耷拉着脸,焦虑地看着头顶的云天,一筹莫展。
看着看着夜又至,子瑜又不敢离开小树去帐篷睡觉,子瑜就快疯了,抱着陈霍不松手。想到他那胆大妄为的毛病,子瑜逼着陈霍发誓,不离开她半步。还不放心,又用绳将两人的手臂困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疙瘩;怕汤圆跑远,将她那脚和汤圆的一只脚绑在一起,如此这般,子瑜才稍稍松了口气。
陈霍看了子瑜那慌乱的行为,直摇头,不过还是依了子瑜。整个夜里,子瑜那手就扣着陈霍的手不松手,还不时摸摸身边的汤圆,看调皮的汤圆蹦跑了没有。不放心地看着身边的这人和这犬,子瑜一直就不敢入睡。
晨时,子瑜终究扛不住那瞌睡虫的打扰,看着看着那眼就眯着睡了。
担忧几天的子瑜一旦睡了,那觉也很沉……
子瑜醒来,已是夜晚,天上漫天星子,不见那七珠星。
子瑜傻了眼,那心如坠海底,摸摸身边,不见陈霍和汤圆,只摸到她那包袱。
剧烈恐惧袭来,子瑜那急剧下落的心仿佛就要触底而碎!四周那黑压压的夜仿若快要崩塌,就要压在子瑜那脆弱的身躯上!子瑜大哭起来,边哭边抹眼还边大声喊道:“陈霍……呜……你又骗我……呜……汤圆……你们在哪里……”
远处,有人说话:“来了,来了!”伴着声声狗吠,汤圆那一袭白影也在夜色中黑魆魆地蹿了过来。
听到陈霍那清晰的应声,黑夜重回天上,子瑜心稳了下来,胸中不再恐惧,也不哭了,突然想到,刚才手摸包袱时,发现地上很细软。不对!子瑜心中一惊,再摸摸,全是半干沙子!
眼睛看着星空下的沙漠,子瑜大笑起来,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向正往回走的陈霍狂奔而去,径直扑到陈霍身上,大声高喊:“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