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媚儿想到自己落入虎穴,要不是小曾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这会儿说不定还没有自由,因此心里非常感激小真的相助,可是当她说出自己家住哪里的时候,小真不但不接受一同去家里,还说她即刻就到城外庙里找师父去。
“你有师父啊?”
“是的,虽然我讨厌做尼姑,现在看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处处都难以容纳我,也是命中所定,我送你到家门口我就去找我师父,你回家后不要乱说,毕竟你没有什么损失,你讲出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就算是父母也不讲,一个人千万不要乱出门……”
“谢谢姐姐的教诲,要是我也像姐姐这样有武功就好啦!”
“可以呀,你可以有武功啊,我可以教你的。”小真按了按宝剑,“不过我也不是白教你的。”
“我知道,我可以给你吃的,还有穿的,还有用的,还有银子也可以。”
小真笑了笑,默默将朱媚儿送至府邸。
小媚儿回家果然没有讲自己的遭遇当她提到想要学武功的时候,果然朱父不答应,幼小的小媚儿没辙,只好如自己所说,偷一些吃的用的给小真,小真跟着她的师父也学了不少拳脚,并改法号为妙真。从此,她将朱媚儿收为徒弟,两年后,朱家举迁成都,妙真也随师父迁入九鼎山。自此两人暗中来往十余载。
妙真仿佛听见了黑暗中朱媚儿无声的告白,她也绝非无情无义,只是十多年以来,朱媚儿一直信守着诺言,给她吃的穿的用的,虽然她也利用好色的香客恣意敛财,吃穿用度,今非昔比,根本就不用发愁了。
但朱媚儿要嫁人这件事是大事,这意味着10多年的师徒关系的终结,再怎么样,她妙真总不可以闯她的房间了呀!妙真担心的是遭受抛弃,她从出生到中年,没有那一天没处在紧张不安中,而朱媚儿就像亲人一样施舍给她物质上的关怀和无穷尽的爱戴,如今这一切就快消失,她怎能不感到恐慌,于是她拼命的想要抓住,她真心希望朱媚儿和她是永远不会分开的,然而这一起不过是痴人说梦。
“明天我安排梦虎和你见面,你大大方方的住在我家,我要让你参加我们的婚礼,你不仅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亲人,你看这样可以吗?”朱媚儿心力交瘁。
“见面?我们谈什么。”妙真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们不必说出当年的事情,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女子,只说你叫我练剑,是我师傅。我想他会接受你的。”
朱媚儿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出心里积聚多年的心里话。
“那今天见面的事情怎么说?他会那么容易相信,那你怎么装作不认识我,这要怎么解释?”
仿佛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就要落地。朱媚儿仿佛感觉更加轻松,她轻轻的笑了,“就说我们曾经吵过架,要不明天你找他,你在他面前数落我的不是,这样我们见面就顺理成章啦,然后他肯定会极力劝和我们,就这样做,可以吗?”
妙真在黑暗中来回踱着步,“这样不妥,我害怕他看穿我们,要是那样怎么办呢?”
“这会儿你到没主见了,你怕什么?我们都是被当时的环境所逼迫,十多年啦,没有人会在意那些事情的。”
“你是不会在意的啦,可是,韩烟不是曾经在我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嘛,我助纣为虐,帮助李琛拐走韩烟,这是事实,他要发现这个秘密,以他今天这样的姿势和我说话,我相信他会宰了我的。”
“那么,师傅,你既然也不想和他见面,我们还继续保持我们这种暗地的来往,我发誓,我一有空就抽空来看你,你看这样行吗?”
妙真良久不作回音,朱媚儿知道她是难过的,“这次离开,我多送你一些东西吧。反正这里我也住不长久啦。”
黑暗中朱媚儿仿佛听到妙真的哭泣,“师傅,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未常不是如此,只是天底下的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你要多保重。放下,其实也不难,你不要再东奔西跑啦,我有时间我一定会来看望你的。你放心好吗?”
“媚儿,十多年的感情,我舍不得你,我们这样分开,又不知何时再见面?为什么我们是这样关系?为什么偏偏他是撒梦虎?为什么当初我瞎了眼要帮李琛?但是,现在我也不想让他找到韩烟,因为他是你的男人,找到韩烟,他还会娶你吗?我不晓得,所以我不能告诉。”
朱媚儿听了妙真的肺腑之言,禁不住感动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今天我们不说的话,以后他怪罪起来,一定会很伤心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不仅是他伤心,我也伤心,我也感到很犹豫。师父,一句话吧,告诉还是不告诉?”
妙真早已哭的没有了主意!“我也不知道啊!”
朱媚儿陷入深深的沉思,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她要慎重考虑了,还是告诉他吧,看他自己的选择。
“师父,天色不早啦,你先回客栈住宿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你一定要在撒梦虎面前实话实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会坦然面对。我们惹的祸,我们来背,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会坐牢,不会杀头。最多,他瞧不起我,如果他真的放弃我,我和你一起云游去。”
妙真含泪告辞而去,朱媚儿久久未能睡下,近五更的时候,方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天明,薄雾重重,阴霾的天空下,感觉有些冷,朱媚儿推窗吸纳新鲜空气。微风拂面,在这个特别的早晨,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是的,这样活着真好!
一大早,撒梦虎让丫鬟送来了“格格”,一种万州的蒸菜小吃。朱媚儿感觉开心极了,有爱的日子真好,有人惦记着是最幸福的,梳洗后,吃罢早饭,朱媚儿让丫鬟请撒梦虎过院子来。恰好撒梦虎早已穿戴整齐在院中等候了。
朱媚儿今日穿了藕荷色的月华裙,更彰显出朴素的高贵。
撒梦虎忍不住又是一顿称赞,朱媚儿娇笑着,自从小树林互诉衷肠,撒梦虎越来越精神了。
“梦虎哥,今天,我们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哦,是谁这么神秘?”
“当然是一个神秘的人啦!现在不告诉你,我们坐车去,不远。”
一会儿两人来到妙真投宿的客栈,“掌柜的,帮我叫一下这儿梳着简单头仕,腰配宝剑的大师。”
“什么大师,名字?”掌柜略一沉吟,“哦,天刚蒙蒙亮,有个师傅出了门,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妙真师傅?”
“对对对,就是她啦,怎么样,出去一会儿?还会回来的是吧,那我们等一会。”
“走的时候说退租了,不回来了。”
撒梦虎甩了甩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妙真,媚儿你说的可是妙真?”
“是的,我们找到妙真了!”
撒梦虎猛地揪住掌柜的衣领,“道姑走了有多久?”
“不到一炷香,爷,你松松手。”
撒梦虎松开手,甩下发怔的朱媚儿,“媚儿你自己坐车回去吧!”
话没说完,人已消失不见。朱媚儿脑袋晕晕的,果然不出所料,他从未放弃过韩烟。她感到害怕,有一些愤怒,更多的是嫉妒,她的胃抽动着,仿佛早上吃的万州格格横梗在咽喉,心里恶心着,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在他的心目中韩烟才是第一位,朱媚儿想到被撒梦虎冷落在客栈就浑身不自在,妙真为什么不辞而别?就连妙真也抛弃我了吗?朱媚儿心想,撒梦虎毕竟是爹爹信任的人,现如今这样的状况,撒梦虎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必须依靠撒梦虎坚定地活下去。而韩烟毕竟是同他一起患难与共的,况且,韩烟的不幸皆因他而起,找不到韩烟,他自然会内疚一辈子,他才是那个最伤心的人。既然他已经是我朱媚儿的夫婿,我就没有理由好怀疑的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唯有夫唱妇随,家庭才会长治久安,这是爹爹经常教导的。
想到这里,朱媚儿反而释然了,但毕竟是娇小姐之躯回府上后依然闷闷不乐。
晌午过后,撒梦虎奄奄一息方回来。满脸的沮伤和失望,见谁都爱理不理。朱媚儿看这情形,知是没有追上。但她不懂得该怎样安慰失魂落魄的撒梦虎,他越是难过,她越是自责,仿佛逃跑的不是妙真,倒像是朱媚儿自己逃跑了。
“你吃了没有?”朱媚儿怯生生地不敢看撒梦虎。
“你跟我来!”撒梦虎顾不了府上众多丫鬟婆子们,他牵着她的手往小树林狂奔过去,朱媚儿的手被撒梦虎拽得生疼,她显些疼出眼泪,她喘着粗气,是真心的感到愤怒了,他为了韩烟居然粗鲁地对待她,一早独自抛弃她在客栈就不计较了,在府上,当着这么多人,丝毫没有一点点对她的尊重,朱媚儿感到失望极了,失望透顶,这个人就是我朱媚儿唯一的依靠吗?不过短短几天,他对待她的态度怎能一会上天一会入地?他是那个昨天还耳鬓厮磨的撒梦虎吗?此刻的撒梦虎暴跳如雷,他愤怒的样子好像要把朱媚儿整个吞噬!
欲知撒梦虎怎样责问朱媚儿,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