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西北的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邵越,汉,邵力子之子,生于1923年。”被绑在椅子上快神志不清的我只在嗡嗡的耳鸣中听到了关于我的冰冷陈述。
“TMD别装死了,说的是不是你!!”面前这位满面胡茬和油腻的大汉吼道。
张了张嘴的我想说什么,但感到喉咙里火辣辣地刺痛便没有出声。
“好,你不说是么,你这种小毛孩子看上去还挺嘴硬的,可要好好撑住哦。”
大汉嘴角上扬起了带有几分残忍的笑容,仿佛是猎人看到猎物正在陷阱中挣扎一般。
“好好的武汉你不待,非要回什么西北老家受罪;正好,让我成全你吧。”说着,他便掏出了一把沾满血污的老虎钳,衬托着他的冷笑似乎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冰冷了。
于是我都老老实实的认了。
忍着喉咙中的酸痛感我一字一顿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自己和父亲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只为了让那看上去在狰狞大汉手中的老虎钳晚落到我身上,哪怕是一小会儿。作为一个13岁的少年的我又能顾及到什么呢,气节,荣誉,责任等等词汇都和我太不相干了,此时的我只是一个在无力反抗的暴力面前只考虑生存瑟瑟发抖的孩子罢了。
“看上去我们的情报还真的挺准的,这个小兔崽子还真是条大鱼。”大汉的脸上扬起了抑制不住的狂喜,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能用他从邵力子那里换不少酒钱和去窑子的钱让弟兄们都好好爽爽呢。”我注意到,那些原来倚着枪吊儿郎当的的看守们在证实这条消息后也都和这条大汉一样的目露精光,似乎都要欢呼出来。
被绑在椅子上的我只是盯着地面,心中不知是在自责自己没有守口如瓶还是在庆幸没有被这些杀人如麻的马家军“好好招待”。
不过他们愉悦的表情也就在这一刻彻底的凝聚在脸上,因为阴湿的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几条灼热的弹链已经让他们来不及做出下一个表情。
一个面冲着我的看守胸前爆出一片血雾,随着血雾的形成,他的胸腔也被一条弹链的四发子弹从水平方向生生扯成不对称的两半;连接他的上下身只有几条血管和最外层的一缕缕的皮肤,而其他的地方则只有混合着大量污血,碎布,肋骨碎片,和早已破碎扭曲的主血管和脏器的混合体。
我毫不迟疑的吐了出来,连胃中的酸水都不剩的好好吐了一场。这次原来计划着去老家轻松玩乐的旅途变成了地狱一日游;抬起因为呕吐而一片狼藉的脸颊,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而他身上的国民党中央军制服让我长舒了一口气。他手中的武器却很奇怪,用“一头微微发红的镂空铁棍+两脚架”形容简直就是完美还原。
“小子,要不是邵长官执意要我来这里救它家的独苗,我才不会特意来一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说着,他又用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我“不过看你刚才那急切着出卖邵长官的劲我还真应该顺便也将你一梭子扫了。”
。。。。。
获救之后我得知这次父亲为了救我,特意派出了他贴身的警卫,而他手中的那把谁都没见过的武器正是日后大名鼎鼎的被称为“撕布机”的MG-34通用机枪;这把枪的声音由于射速过高发出的不是像普通的机枪冲锋枪那样的爆豆声,而是布匹被慢慢撕成长条的撕裂声。我尽管没有在苏联听过多少次这样的声音,但每一次出现撕布声时伴随着便是转机或噩梦。
我的父亲是邵力子,当时的国民党陕西省政府主席,曾经留学于日本和苏联。而那天救我的那位中央军上士名叫张少华,曾作为中国访德军官团成员在德国柏林军事士官学院中学习了一年,刚刚回国之后便被指定为我父亲的警卫。
从小没上过什么私塾,但是却从父亲那里学到了远比上私塾要宝贵的多的财富:我对英语,日语和俄语都十分熟悉,在小提琴和钢琴上也有一定造诣。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父亲认为让我学习如何自保是第一要务,便把我交给张少华让我跟他学习射击和格斗。一开始他很不情愿,但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只得答应。
其实我一开始也是很不情愿:那天张少华解救我时那杀人魔王的形象真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张少华看我对他总是躲躲闪闪的,正好撂挑子不干了。
就这么应付差事般的教了我一年。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