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定了定心神。
眼中露出狠绝的光亮,她已重生,绝不会步后尘走老路。
她知道庞柳绝非善类。
对方手段多,心智绝。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和庞柳过多的接触,不会把庞柳当成好朋友,以为他是可倾述、可信任的朋友。
庞柳就在一边。
叶春闲却充耳不闻,扭过头,只和温连说话。
“他喊的是叶泉,不是我。刚才和你说了,真有人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你不信,可现在你信了吧,你昨天见着的,那真的是我妹……”
“叶泉,怎么不理我啊?”
清清淡淡的嗓音,还挺委屈的。
青年男子点漆似的凤眸喊着饶有兴味的笑意,就站一边,有趣的睇着小叶,也只声音委屈的很。
庞公子会不认识小叶?
怎么可能。
那他为什么把小叶喊错?
无它,不过是咱们庞三公子深情。
他这是看出来小叶遇麻烦了——
叶泉和叶春闲的脸,从小就令人混淆不清。
他知道小叶一时半会儿百口莫辩,解释不清和叶泉的关系,故意给个台阶,轻轻松松引着小叶下来呢。
青梅竹马,说的便是庞三和叶春闲。
他对小叶,熟到了骨子里。
要按照他对小叶的了解——
你施一分好,她得对你涌泉以报,人心这玩意,你得挠着他的痒儿,知道他需要什么,索求什么。
六年时间太长……
足可磨平他们曾经在一起上学、读书时候的熟稔。
庞三公子心里有魔障。
漆黑浓烈。
深入骨髓。
淌着销魂蚀骨的毒汁儿。
你叶春闲曾经让我欢喜、让我失落、让我愤怒、让我迷茫……到最后,我的堕落都因你而起。
如今,你还好好的,结婚,生子,一路顺遂。
我却不好。
咱们的帐,一笔笔,有的清算。
我庞柳不急,有长久的时间,和你算。
庞公子善于计算人心,是以,他一点点的抛出橄榄枝,先得打消小叶的戒心,再等着小叶上钩儿。
要搁平常,他算计的人,少有出离掌控的。
偏这回儿——
小叶愣是没看见他一样,无论他装着怎么委屈、咱小叶彻底把他当空气、当摆设。
连温连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嫂子,这人……就算认错人了,不过……你不和他解释一下吗?”就这么晾晒着……这……不好吧。
“我不认识他,和他要找的人也不熟。”
淡淡掷出一句,小叶拿着饭盒,跟着温连就准备去打馒头。
“不熟?你刚才还说……那人是你妹。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了,怎么会不熟……”
这个温连。
记性都用在什么时候上了!
这个时候来戳小叶的短处。
“温连,教导员夸过你,说你是个明白人。”似笑非笑睇了他一眼,小叶轻描淡写丢出一句。
言辞间,初露峥嵘,已见不悦。
咱小温连长才不管呢,他兴致勃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可期盼的瞅着叶春闲。
部队待三年,母猪胜貂蝉。
咱们小温连长今年才二十岁!
还年轻着呢!
他可是要给老温家传宗接代的老儿子啊,这熊兵儿肚子里比划着小九九,盘算的可利索了。
嫂子有教导员了。
可嫂子这不还有个妹妹,嫂子的妹妹和嫂子长得一个样儿呢!
清棱棱。
水灵灵。
是他温连的菜!
那边军号吹响,兵们都利索的收拾着,训练场上准备集合了,咱小温连长耳尖儿立着,飞快的把自己的本意说了出来:“是啊,我是明白人,嫂子,内啥,您那个妹妹……她有男朋友没?您觉着我……咋样!”
“温连,又墨迹什么?”
外面,忽的传来秦骁冷然呵斥的声音,炸雷似的惊起。
“嫂子,内啥,回头我们继续聊啊!”
三两口把馒头塞口里,温连一听见秦骁的声音,小心肝就哆嗦啊,一个哆嗦,不敢多墨迹,风一般的往训练场跑。
离远了。
还听见那边冷然在训:“你又逮着你嫂子说什么呢?”
温连苦巴巴的在答:“没。”
那冰咧的嗓音,越发含了几分寒意:“没?你们连最近训练考核,拿了个全军区倒数的名次,你倒有空儿废话?”
小温连长的声音苦的几乎都能拧巴出黄连水了:“教导员,带兵是营长的事儿啊,您这……”
“嗯。”
意味不明的应了下。
只听秦骁淡淡的笑了声。
笑声清冽,宛如冰水乍破,寒意陡出。
再然后。
那边再没听着什么动静了。
小叶抬头,也只看见温连腰杆挺的跟后面插了根扫帚似的,一路小跑,愣是跑出了“落荒而逃”的焦迫感。
放目处,唯秦骁的背影,却一如既往的清淡,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