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才点点头,顺势坐在苏萱的床上,看着苏萱恬静的睡颜,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睡梦中时不时的动几下的小嘴,不知道是不是在睡梦中也在和别人说话吵架,想到这里,白秀才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金奴站得离白秀才很近,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她不自觉的垂下了眼帘,心里想,这其实没有什么,公子和帮主本来就应该恩爱甜蜜,如胶似漆,这样就会对她身边的人有所眷顾,自己不会奢求帮主的宠爱,只寄希望于能在他身边停留,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帮主,服侍着公子。
玉奴扫了屋里一眼,走到金奴旁边,伸手拉起金奴往外走,金奴挣脱了几下,也没挣脱开,只好跟着玉奴出去了。
二人走到外面,金奴甩开玉奴的手,“你拉我那么紧干什么?”
“你......你不要不知道好歹,小心惹出祸事来,小时候缺衣少吃的时候,我们在人牙子手里,相依为命,只祈祷能卖到个好人家去,因为我们长得不漂亮,又瘦得骨瘦如柴,富贵人家根本就不要我们,差点就被卖到楼子里去,要不是老鸨出钱太低,我们也不会遇到了帮主。跟了帮主以后,我们能吃饱饭了,穿身没有补丁的衣服了,我们高兴的跟过年似的,以后帮主让我们跟着公子,我们就安安心心的伺候公子,再往后的事情,公子会安排的,你就不要瞎忙活了!”玉奴急得眼睛都红了。
“所以我才要报答帮主和公子,我要服侍他们一辈子。”金奴的眼睛熠熠生辉,如同上好的猫眼石。在灯光下发出的光亮。
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要报答某人就是做这个人的小老婆,抢她的丈夫。这......这,金奴一定是风魔了,只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才能想出这么一个报答恩人的方法,玉奴心里暗暗祈祷。在金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之前,就让帮主赶紧回南边儿吧。
屋里白秀才看着两个丫头离开的背影,沉了脸色,坐到一旁想了想,就去东边屋里拿了一本说文解字,回来边陪着苏萱,边看书打发时间。
又到了掌灯十分。屋里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金奴进来一次,看白秀才手里拿着书,就从外面拿了盏灯过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白秀才回头一看苏萱好像皱了皱眉,扭头一掌把灯删灭,看着金奴的目光就阴驽起来。
金奴的心快速的跳起来,从金奴认识白秀才一来,只有在白秀才遇到非常恼火的事情时,才能看到这个表情,对自己身边的人。从来没有这样过。
今天自己就是好心给拿过一盏灯来,怎么就惹得帮主这么不高兴了,金奴心跳如鼓,胸脯一起一伏的。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
白秀才一步一步的走进金奴,金奴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厅上,“你们公子就快醒了,怎么还不去厨房看看,都是准备了什么吃的,好一会儿端上来,这里有我呢。”说完,白秀才转身回了西屋,金奴站在厅上喘了半天气,用帕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腿软脚软的出去了。
“金奴姐姐,公子都一天没传饭了,这是怎么了,现在要不要摆饭?”茶儿不无担忧的走过来,跟金奴询问苏萱的情况。
“就快传饭了,这院子里黑洞洞的,怎么也不点灯笼,这出来进去的磕着碰着可怎么办。”金奴怒道。
“这.......”茶儿看了看天,这才刚擦黑儿,而且已经有几个婆子拿着挑杆儿过来了,茶儿站住了,没有再跟着金奴往前走。转身走到廊下,跟玉奴站在一起,“金奴姐姐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
“还不都是你们不省心,惹得她不高兴了,以后机灵着些。”玉奴捏了捏茶儿的鼻子,半开玩笑的道。
“我们......我们才没有呢。”茶儿小声的道。卧室里苏萱张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四周,不是自己的房间。
一直坐在下面椅子上的白秀才,走了过来,温声道:“萱儿醒了,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苏萱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白秀才,“你来了,白秀才我好想你。”苏萱伸出手来,摸了摸白秀才的脸,“告诉我,有没有想我,你们漕帮的那个什么长老的测字根本就不准,一点都不准,我们不光在一起了,还日日相对呢。”苏萱咯咯的笑起来。
白秀才看着苏萱的样子,心都在颤抖,萱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压抑的脑袋有了问题吧,有一种毛病叫什么,叫花痴的,不会是得了花痴吧。
白秀才颤抖着手,握住摸着自己脸的纤纤玉手,细细的摸了摸,伸手把苏萱抱起来,“萱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这是在通州的庄子上,我是从南边特地赶过来的,这不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白秀才就感觉怀里的小人僵了僵,慢慢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白秀才连忙放开苏萱,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把桌上的灯点亮。
苏萱这下看仔细了,也看明白了,这是在通州的庄子上呢,自己因为晚上和白秀才聊了一晚上,所以才白天睡了一天,想想刚才和白秀才说的话,苏萱一下脸皮涨紫,哎呦一声,又钻到了被子里,连脑袋都蒙上了。
这让满腔愁思,柔肠寸断的白秀才愣在地上,桌上的灯光摇曳,映衬的地上男子的脸忽明忽暗的,嗤!嗤!嗤!哈!哈!哈!白秀才低声的笑起来,几步走到炕边,连人带被子把苏萱抱起来,“原来我一直都出现在萱儿的梦里,难得萱儿这份心思了,小生心领啦。”
苏萱还是缩在被子里不出来,“那个在梦里遇到你了,你少臭美。”苏萱闷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惹得白秀才又一阵笑。
“萱儿,你是我白秀才这辈子最最喜欢的人,最最在意的人,你不光心里眼里有我,还在梦里有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女之间相互倾慕,少年结发,相伴到老,相濡以沫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是我们有些特别,这些情景只能出现在梦里。”本来白秀才是调笑的语气说的,到最后只有伤感了。
苏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像个刚从狗窝里爬出来的狗狗,“白秀才,你不要伤心,我的梦里只有你。”
白秀才一把搂住苏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震撼了,“萱儿,我白秀才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相待,我以为你和吴王蜀王入则同席,出则同车,心里也会有他们,你的心里只要也有我一份就够了。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的心里全是我!”白秀才的泪,再也忍不住,不论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掉了出来。
“白秀才,你记住,我日后可能还要与别人日日相对,夜夜拥他入睡,但是我的心里,我的梦里也只有你。我的身体我做不得主,可是我守得住我的心,我的梦!”苏萱伸出双臂,搂着白秀才的脖子,这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刻。
“若是两情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白秀才搂着苏萱,听到这两句诗,整个人都痴了。
因为苏萱的梦话,被白秀才捉了个正着,两人之间的那份不确定,那份朦胧消失殆尽,二人互相表白了半个时辰,缠绵了一刻钟,收拾了一炷香的功夫,都酉中了。
苏萱洗脸净手完了,厅上也摆好了饭,苏萱都饿得头晕眼花了,昨天坐了一天的车,来了忙着收拾,跟白秀才说话,好像,好像昨天的晚饭都没吃,这都一天一夜都多了,一点东西都没吃。
苏萱觉得放头猪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能把她给吃掉,快步走到桌子旁,端起碗来就吃了一大口,“呕——烫死我了,干什么弄这么烫,成心不让别人吃是不是。”苏萱的嘴被烫得火烧火燎的,没好气的对一旁的两个丫头道。
“你就不会慢点吃,先吃别的。”白秀才看着两个丫头一脸的委屈,给苏萱夹了一筷子酱肘子,苏萱也顾不上嘴疼了,一口吃到嘴里,迅速的咀嚼了加下,一伸脖子就咽了下去。
白秀才吓的都不敢吃了,又挑了小块的放到苏萱面前,一个劲儿的说:“慢点吃,你吃慢点,这么多东西够你吃的。”苏萱也顾不上说话,连吃带嚼的忙活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速度才渐渐平稳点了,白秀才松了口气,才夹东西,放到自己嘴里点。
两个丫头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不敢看苏萱,时不时的投瞄一眼白秀才,白秀才除了运筷如飞的给苏萱布菜,别的什么一概没看。
玉奴欣慰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管帮主和公子是什么结果,起码这一刻他们都是真实的为对方的存在而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