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啊?
村里人都是干农活的,何曾见过这么白净软萌的姑娘,况且这姑娘还会一手好木活儿,若是娶了她,家里农具跟木盆水桶什么的可都不缺了。
可这不代表她就无往不胜了。
这里虽然闭塞落后,村民也大字不识,却格外得团结。你说你把人拽下来也就拽下来吧,你还从人家背上踩过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外乡人吗?
雅在心底骂了句蠢货。
现在别说几个抢亲的少年怒了,就连在田坝凑热闹的妇女老少都怒了,下一瞬,叽里呱啦讨伐声充斥着整个水田。
‘嘉善公主’只是冷冷睨了眼那帮无知村民,原本哄闹的水田突然一滞,就看到‘乾帝’冷着一张俊脸下来,看都不看那村民一眼,脸上满是上位者独有的傲慢。
村民似乎被镇住了。
方才被踩到泥潭的壮汉挣扎着爬了起来,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原本安静下来的村民又被煽动起来。
“无知村民。”
雅看着那些手持锄头棍子的村民,根本懒得搭理身边的人,捂住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抬手。
“你们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村民或许听不懂她说什么,却大致能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脚步一顿。
只见‘乾帝’大手一挥,旁边的草垛莫名其妙地冒起缕缕青烟,随之而来的就是熊熊大火,一切来得太突然,冲在前面的村民吓了大跳,哄嚷着往后退。
“还不走?”
‘嘉善公主’深深地看了她眼,两人连牛也顾不得了,急急忙忙往回赶。
雅走在前面,手心里还包裹了只娇小的手掌,路边盛开的蔷薇花与藤蔓纠缠在一起,花朵艳丽,枝叶多情。
突然被人拽了下,她还来不及动怒,就看到前面站着的青衣男子,明明是温润如玉的面庞,脸上的表情偏偏比阴晴不定的乾帝还要寡淡。
“磷粉?”
他方才明明不在场,又是有何得知的?
雅心中忌惮,自然不愿多说。
李商言微微一笑,那张娇俏明媚的脸就像二月枝头的,语气却冷冰冰的,“是磷粉。”
“不错,可惜了。”
不错什么,又可惜什么?
扔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便走了。
回到他们住的屋子,雅还担心村民会过来找事,可直到夜幕降下也没村民过来,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李商言早就收拾好躺在榻上,过了半响也不见她进来,原本阴郁的心情越发阴沉了,“还不进来,站在外面乘凉么?”
即便这里四季如春,可这天气也不需要乘凉。
她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摆在桌上,语气不善,“随便吃点,说不定明早就换回来了。”
“嘉善公主也会做饭?”李商言眉梢未动,用木勺浅尝了口米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不过是宫里讨好人的把戏,皇帝哥哥何必深究。”小米粥而已,哪里比得上宫里妃嫔亲手做的精致糕点。
“倒也难怪。”
难怪什么?雅还想问的,李商言已经低头喝粥了,一副不欲多样的模样。
这晚两人依然同塌而眠,因为白天的事情,他们倒也习惯了。雅没有睡意,只觉得心口发闷,心底的恨意与委屈都快将她淹没了。
“你再动下,我就把你扔出去。”
雅身子猛地一僵,随机柔柔弱弱地回道,“哥哥,我睡不着。”
“与我何干。”
少女的手紧紧攥着被角,恨得想挠这兔崽子一脸血。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不到打个盹的时间,就被身边的人给推醒了。泥人还有三分性,何况雅本就不是能忍耐的人。
脾气一上来,装出的温婉敬畏便荡然无存,“做什么?!”
“我肚子疼……”年轻的帝王依然顶着少女身子,竟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雅一阵恶寒。
懒洋洋地睨了他眼,下一瞬脸上便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那怎么办?哥哥,我什么都不会呀,要不我去找人?”
说着顺势就要下床,等胳膊被意料之中抓住后,才松了口气,三更半夜的,她可不想出门。
“别……”年轻的帝王此时有种羞愤之感,所有乖张的戾气都化为一口腥血鲠在喉咙里,突然眼睛一闭,“我葵水来了。”
“……”
哈?哈!
李商言做女人似乎做出心得来了,竟连葵水都知道。雅如是想,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笑什么?!”他堂堂一国天子,竟然来了葵水,说出来都要成为诸国笑柄,也不想想这是为谁受的!
“其实,其实我身体一直挺好的,不会痛……”
“闭嘴!”他现在一动怒,就能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下面流出,伴随着小腹抽抽的痛……李商言狠狠地闭上眼,这股难掩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他现在恨不得烧了整个村子。
雅无辜地摊摊手,“五日后就好了。”
还要五日!‘嘉善公主’一张俏脸陡然变得狰狞,“那现在怎么办?”
与我何干。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毕竟是自己的身子,因为上次落水着了凉,如果不调养过来,以后月月都得痛,“你先等等。”说着披上外衣下床。
衣柜里只有些洗得发白的粗布衣,选了件还算干净的扯了布条,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棉花,床上抱着被子的‘嘉善公主’已经阴沉如墨,死死地盯着焦头烂额的‘乾帝’。
“凑活着用吧。”棉花还是拆了唯一的旧袄,看着就不大干净,她也不知道民间女子来葵水用什么,能找到这些就不错了。
李商言听到她的话,方才瞪得圆圆的眼睛索性闭上了,要死不活地缩在被子里,“不会。”
雅从重生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手里拿了块葵水用的旧布,看着李商言咬牙切齿样,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最后还是她手把手教会一国帝王葵水来了如何处理……想想都觉得玄妙……
李商言的脸也从铁青到阴郁最后只剩面无表情。
“还疼吗?要不要喝点糖水?”这屋里什么都缺,连换床褥子都不可能,她干脆那破衣服垫在上面,还不忘对身边‘柔弱女子’嘘寒问暖。
“闭、嘴!”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糖水是稀罕物,到后最后,李商言还是捧着枸杞子,鸡血藤熬成的中药,生无可恋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