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管早就被李鹤雅使了个法子弄死了,如今刘太后身边基本没什么人了,这样倒是更好,免得把无辜的人拉下水。
这几日一直被李鹤雅用尽法子劝说,刘太后也有点动摇了。
“嘉善,你可想好了,你若是好好地,还是乾国的公主,日后嫁给国师……”刘太后今日深居简出的,宫外的消息全都不知道,李鹤雅也不打算告诉她迦叶的病,只是认真的点头,“母后,萧家不在了,下一个不是夏国公府就是国师府……李商言这样的人,肯容忍忤逆他的人好好活着吗?”
刘太后嘴唇动了动,显然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萧家倒了?
萧家崛起可不是在李商言在位的时候,实际上,先帝那儿开始,萧家风头已大盛了,若不是有夏国公府压着,说不定比这时候看到的还要嚣张,当年她可是见过先帝拿这些世家大族束手无策的。
没想到,这才几天啊,百年世家萧家说没就没。
“那你跟迦叶走吧,母后留在这儿,也好安享晚年。”原本激动的眸子渐渐平复了下来,连语气都是颓丧的,却硬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鹤雅干脆拽着刘太后坐下,“这话母后骗骗自己就够了,母后,若是没有把握,我也不敢冒险的,况且,我们是要去南伽国,您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倘若她真的跟迦叶逃了,依着李商言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刘太后别说安享晚年了,能不能寿终正寝都是问题。
好不容易说动了刘太后,李鹤雅连忙让青莲给她易容,完事后刘太后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再也端不住太后的架子,“这人也是……”
“嗯,迦叶给我的。”什么好事都往迦叶身上。果然,刘太后又满意了几分,临走前李鹤雅特地回头看了眼易容成刘太后的青莲,“大恩不言谢,我们在外头会和,万事小心……”
“打住,我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必说谢,而且别搞得生离死别的样子,我可是想这事结束后,潇潇洒洒游戏人间呢。”
李鹤雅抿唇笑了,无声得挥了挥手。
跨出长乐宫后,小脸便垮了下来,后头跟着‘青莲’还有一帮宫女。
一直守在门外的玳瑁直觉有不好的事发生,却又不敢多问,只能留个心眼小心观察着。
回到齐芳殿,无声得把一张纸块儿塞到刘太后的手里,又夸张的叹了口气,“本宫出去走走,你们就别跟着了。”
刘太后看着自己亲生女儿的背影,却发现自己似乎还没来得及好好了解她,她便长大了。聪慧懂事,甚至还能挡在她这个母后跟前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若是临终前还能回南伽国看看,她便是死而无憾了。
李鹤雅走了,玳瑁不知她要做什么,却只能带着一帮宫女太监出了寝殿,至于被留在里面的青莲,反正不是头一回了,她倒也没多想。
按着纸条上的法子,刘太后进了密道,她简直不敢相信,齐芳殿主殿下面会有这么一条密道,一片黑漆漆的,若不是她会点武,连台阶都看不到。
嘉善公主刚离开齐芳殿不久,就听到前头吵吵闹闹的,“让开,全都给我快让开!我要见公主,让开!”还伴随着厮杀声。
她心头一颤,却装出极不高兴的模样,皱眉不悦地开口,“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全都给本宫退下!”
那些侍卫全都退开了,李鹤雅这才瞧清楚那个一身是伤,有的还止不住滴血的少年,竟然是国师大人身边的青越!
压下心疼。
“怎么回事?!”嘉善公主的声音都在打颤,“你怎么回来了?迦叶呢?”
“公主,”少年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快支撑不住了,“快救大人,我们还未到护国寺便遇到的刺客,不敌,大人的马车滚下了悬崖……”说完了这个,完成使命的少年,终于缓缓合上眼,倒在了地上。
嘉善公主眨了眨眼,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她嘴唇颤了颤,却一个音也发不出,眼泪突然顺着脸颊划了下来,却是笑着的。
“不可能的,”她说,“迦叶怎么可能出事呢,迦叶那么厉害呀……”
李鹤雅发疯了般往宫外跑,后头伺候的宫女太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追了上去,一路上喊着公主。天知道,若是真的叫公主出了宫,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啊!
同样收到消息的乾帝李商言只是皱了下眉,一个想法便是——假的,苦肉计。
“该死,嘉善!”
那丫头肯定会信!乾帝眼底布满森冷的狠意,季迦叶最好保证自己死透了,倘若真的来个金蝉脱壳的把戏,害的那丫头伤心恨了自己,他倒不介意帮他整的死透死透的,然后再挫骨扬灰!
穆行之本来是没事的,城外的瘟疫虽然控制住了,可灾民的安置依然是个大问题。国库空虚,那些达官显贵捐出来的银子又是杯水车薪,如今倒是好了,萧家倒了,抄家抄出那么多银子,灾民安置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他正打算跟陛下禀报这事,远远就看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少女朝自己跑来。
后头一群宫女太监他看不到,那一声声公主他也听不到,他心里,眼底,全都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
李鹤雅跑的太急,直到撞到人才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穆大人,”她抓着他的胳膊,就像抓了个救命稻草,“你带我出宫,求求你,带我出宫!”
在穆行之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那些宫女太监却都追上来了,一个个大口喘气,压根没力气去想,娇贵的公主怎么跑的比他们还要快。
“公主,陛下说了,您不能出宫,国师大人的事,您便是去了也无济于事。”说这话的是方才跟青越交手的一个侍卫统领,他除了跑的有点脸红,倒不至于喘不过气来。
李鹤雅连眼神也没分他一个,依旧死死地拽着穆行之的袖子,仿佛一个落水的不会游泳的人,抓着唯一的浮木,“求求你,求你……”她的模样太可怜,又是全身心地依赖着他,明明是为了另一个男子,穆行之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到少女噌地亮起的双眸。
他突然很感动,又觉得满心欢喜,能为她做点事,哪怕万死也不辞,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跟国师合作了,萧家的事情看似顺利,没人知道他好几次差点没命,要不是想撑着回来看她一眼,哪怕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