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后,李商言抱着高烧不退的李鹤雅出了房门,他觉得自己能护住她的,再说发热而已,要不了命的,倘若他这回没将人带回去,他们也许……就这样了。
对,要把她放到跟前才放心。
哪怕真的如她所言,自己只是想找个人陪伴,想不叫自己太孤独也好,他都要把她带在身边。
爱不爱就那么重要吗?她会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至于皇位传给谁,至于夏国公府如何安置,这些都不着急。
“主子,准备好了。”湛一轻声禀报,虽然心里也不认同带上李鹤雅的。本来照顾一个武功全无的弱女子就足够辛苦了,何况还是病怏怏的。不过陛下的决定,他们只要按着旨意来便是。
李商言看了眼怀里的人,轻轻嗯了声,却没动。
他们这回打算扮成天泽国的人离开,天泽国的人相貌与乾国相似,只是服饰略有不同,装扮一下还是很难区分的。
“主子?再等下去恐怕来不及了。”
“知道,走吧。”
一定带上她。
他来南伽国主要就是为了带走她,一定要带上她,一定。
……
“大人,这里!”
带着白玉面具的季貊冷冷扫了眼那个普通院子,即便隔着冰凉的面具,手下的人还是能感觉到自家大人的冷意。
想来也是,换做哪个人,脸被人割了几刀都会气愤的,何况大人那张脸简直倾国倾城,如今被刮花了,虽说又药蛊在能恢复如初,可他们大人是谁啊,这口气如何咽地下去?
“大人,没有人。”
“没有人?”沙哑阴沉的嗓音将这话重复了遍,跪在那禀告的蒙面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下一秒,身子就如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新刷的灰白墙上,映出一个人形的血印。
追随而来的几个下属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找。”
一个字,那些蒙面男子立马散了,虽说稍微知晓点内情的心里都明白,若真的是乾帝亲自来找人,嘉善公主恐怕真的找不回来了,哎可惜了,那么好看的女人呢。
三个时辰后,天彻底黑了,南伽国是有宵禁的,街上只传来更夫的敲更声,季貊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甚至恨上了李鹤雅,不是口口声声说知爱季迦叶那个蠢货么,怎么招惹上了李商言,还巴巴地跟人走了。
他直接把李鹤雅重伤无力抵抗的事屏蔽了。
“大大大人……”来人战战兢兢地行礼,“女皇陛下说,嘉善公主现在在,在宫里。”
宫里?
季貊眸光一冷,扯过来报信人手中的缰绳,翻身而上,也不顾此时宵禁时分不能骑马,纵马直接朝着南伽国皇宫飞奔而去。
南伽国皇宫一片灯火通明,女皇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庞在辉火灯光下,白嫩地就跟刚剥出的鸡蛋似的,硬是将身边那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比成了背景板。
但整个南伽国,或者说整个天下,只有二人不敢小觑这相貌平平的男子,一个是他收养的养子季貊,另一个便是依偎在他怀里的女皇大人。
“柏水,你看她这样,要不要请个太医医治番?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留着她还有用……”
“千疮百孔的身子,哪个太医都治不了,”男子冷冷打断,倘若换做任何一个人质疑他的医术,现在都去阴曹地府报道了,“你放心,她命大得很,死不了。”
女皇松了口气,不由得转过身环住男子的腰身,跟个少女般撒娇,“柏水,你最厉害了”
没错,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有个异常好听的名字——温柏水。
但再好听的名字都与他这人不搭,毕竟,能教导出季貊这种疯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正常人呢?
温柏水捏捏她的脸蛋,“我还有更厉害的,试试?”明明面上是再正经不过的。
女皇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娇羞地低下头,面颊贴着他的胸口,“可是柏水,这几天是我的小日子……”
小日子啊。温柏水面上有些遗憾,倒不是遗憾不能欢好,而是,“我们要个孩子吧,反正易晔辰也不算你亲生的,我们在这个世界要个孩子,我们自己的孩子,我担心再过几年……”
在昳丽的容貌,都无法改变这具身子的真实年龄。
再过个几年,即便他能力非凡,也无法保证,能护着她平安生产。
女皇眼底滑过一丝厌恶,人却将他抱得更紧了,又为难又难过的,“柏水,我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要我们的孩子,可是你知道的,我这个身份,倘若真的要孩子的话……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我就怕你出事,柏水,孩子在我心里的地位,远不及你重要。”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避开昏迷不醒的李鹤雅,毕竟温柏水的医术摆在那儿,说她三个时辰后才会退烧苏醒,绝对就是三个时辰醒过来。
温柏水轻轻揽着她,说不失望是假的。
在这个时空这个世界,他就只有怀里的女人一个亲人了,自己年纪比她大,若是哪日自己走了,就真的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了。
不过他向来顺着她的意,就像她所说的,他们的孩子也不敌她这个人重要。
“我也就说说而已,你也累了,这就让宫人看着,我们去休息。”
女皇低垂着脑袋,乖乖巧巧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想着,也许,真的需要一个孩子。
她怀孕的时候,就是她等待已久的契机,那就……怀个孩子好了。
等确定没人了,躺在床上的人才没继续绷紧呼吸。她不知道方才那番话是不是女皇故意想让她听到,用以试探她的。但她赤水心底的疑虑真的不少,那个男人是谁?她听女皇叫他‘白水’,而且看样子还医术高明。
还跟女皇的关系匪浅,就是不知女皇是真的心悦这个男人,还是纯粹利用此人了,不过不管怎样,一个大活人能在宫里悄无声息藏这么多年的,也大不简单。
那么,季貊他这个女皇亲信,南伽国的地位尊崇的国巫大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呢?还有易晔辰,什么叫易晔辰不算是女皇亲生的?
她还要深想,门外却传进来女皇跟季貊的交谈声,女皇的声音带着嗔怪,带着几分长辈的对晚辈的关怀,“这急急忙忙地成什么样,孤还会为难你的心上人不成?若没有孤,你的心上人早就魂归西天了。”
而后是季貊哧啦哧啦的声音,听着还算恭敬,“季貊谢过女皇。”
之后女皇还打趣了番,却再没听到季貊的应答声,直到最后,女皇总算松口了,“好了,你进去瞧瞧吧,不过嘉善还没醒,你别毛手毛脚害的人伤上加伤。”
李鹤雅猛地闭上眼,心底却还在疑惑,季貊究竟知不知道那个男子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