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一定要牢牢遵循刚才电话会议中改革开放的大方针前行,证券市场的改革要抓,对所有股民的安抚工作也不能有任何松懈。”
在陈云飞说完最后的总结语句就宣布散会了,其他市委官员和罗韩依次走出会议室,说起来罗韩今天虽然被获准参加这一次会议,但实际上他却并没有发言权,整个会议下来他都没有说几句话,更多的是为周铭还有陈云飞提供证券公司拿出来的数据资料。这个情况听起来似乎很可惜,但对罗韩来说,他今天能有资格坐在这里,哪怕一句话不说,他都已经是很满足的了。
这些人都走了,但周铭却被留下来了,见人都走了,周铭知道陈云飞肯定有事情要和自己说,就坐到了陈云飞的旁边。
看着周铭的样子,陈云飞笑骂道:“你这个小子,琢磨人的心思倒是挺快。”
周铭嘿嘿笑道:“陈省长留我下来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小子要是这都看不出来,还是趁早卷铺盖回家卖红薯的好。”
陈云飞知道周铭的脑子活,也不多拢苯佣运担骸澳憬裉煸诙飨媲疤岢龅墓赜诠善闭峭5#褂心歉鍪裁t+1的交易制度,真的能有效的抑制像昨天那种股市崩盘的情况发生吗?”
“要说完全抑制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股市崩盘也是市场经济的一种运行规律,但有了这些制度却能有效的减少股市崩盘对经济对普通股民的影响。”周铭说。
“那就好,”陈云飞说,“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早在证券公司成立之前周铭你就已经想出这些制度了吧?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实行呢?”
周铭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因为还不到推出这些政策的时候,陈省长,你知道由于我们国内长时间的计划经济束缚了人们的思想,大多数人都对股票没什么观念,之前南发展银行的股票根本销售不出去,更别说证券市场了,我们必须要用电方法才能更快的打开市场,而最好的方法我认为莫过于钱。”
陈云飞明白了周铭的意思:“所以你那个时候不推出这些制度,就是想让股票无限制的往上涨,这样一来,股民见有利可图就会拼命的来买股票,而只要股市火起来了,所有股民也都认识到了股票的价值,会自发的来了解股市了,那随后的证券市场建设就容易操作了对吗?”
周铭两手一摊说:“陈市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毕竟有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
陈云飞知道周铭会这么说是担心自己向他兴师问罪,问罪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推出这些制度,还让股民到证券公司门口的广场上集会,险些酿成大祸。
“你这小子,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现在我们推出这些制度就好了吗?”陈云飞问。
“这个我不敢打包票,但至少经过这一次股市崩盘的洗礼,我们广大的股民一定会对投资股票谨慎了一些,再加上证券公司和各片区的组织机关下去宣传去做思想工作,这能让广大股民的思想很快成熟起来的。”周铭说,“只要有了心理成熟的股民,这个时候我们再顺势推出这个股票制度,就很容易能把股市带上正轨了。”
陈云飞点点头说:“这样就好,只要能把股市带上正轨,改革开放就是要让一切都走上正轨的。”
说完陈云飞想了一下,接着对周铭说:“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要拒绝董主席的邀请?”
虽然陈云飞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把语气放轻松了,但周铭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事实上周铭一直在等这个问题,他也明白这个问题才是今天陈云飞留自己在这里最想问的问题。
周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叫董主席的头脑和杨老的手段,不知道陈省长你怎么看这句话?”
陈云飞对此有些惊讶,因为明明是他在问周铭,却没想到现在周铭居然反过来问他了。
“杨老和董主席都是中央的领导核心,他们也都是非常有眼光也是非常有魄力的人,如果要拿他们做比较,我认为是很不尊敬的。”陈云飞说。
这句话简直就是屁话!
不过周铭陈云飞会这样回答也早有准备,他接着又问:“陈省长,如果杨老和董主席斗起来,你觉得谁会赢?”
陈云飞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铭:“你这小子胆子当真不小,但是这个话你就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在外面可千万不能说,半个字都不行!”
周铭笑道:“陈省长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现在这里因为就我们两个人,我才敢这样问你。”
要是普通人,这个问题说就说了,但陈云飞作为新上任的常务副省长和南江市委书记市长,他还是非常谨慎的反问周铭:“那你觉得谁会赢?”
对于陈云飞把皮球踢回来的做法周铭并不感到惊讶,他只是老实回答道:“要我来说,董主席在杨老面前,没有一点胜算。”
陈云飞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哦?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首先我认为既然有董主席的头脑和杨老的手段这句话传出来,肯定是有他道理的,这句话的意思我的解读是董主席很聪明,但是杨老的手段更厉害。”周铭接着说,“我这么说并不是凭空猜测的,就从刚才那个电话会议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陈云飞让周铭继续说:“原本有杨老在,这种电话会议应该是由他主持才对,开始也的确是这样的,但后来董主席就突然插话进来把话语权给抢过去了,这是很不应该的,我不知道董主席这样做是想故意挑衅还是怎么样,但杨老的反应才是最让人奇怪的。”
周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问陈云飞道:“陈省长,如果你在开会的时候,有市委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市长插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狠狠批评他,这是很不礼貌很不尊重会议纪律的行为。”陈云飞回答说。
“那就对了,我想大多数领导也都会这么做,但杨老却并没有,如果陈省长你还记得的话,杨老在董主席插话进来以后就基本没说过话了,就好像他默认了董主席抢过话语权了一样,难道对这样的情况陈省长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是你觉得杨老确实要比董主席低一头呢?”周铭说。
这个问题显然是不需要回答的,尽管杨老没有上到一号位置,但提到国家领导核心,始终还是杨老,从来没有谁说董主席才是国家领导核心的。
“没有哪个领导愿意被人抢班夺权,尤其还是这样公然在自己面前示威,现在杨老无动于衷我认为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积蓄力量,等待着一举能将董主席给搬倒的机会。”周铭说。
陈云飞想了想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没有在机关工作的经验,所以你并不清楚,政治并不是你想象当中的你死我活,更多的是一种相互之间的妥协,就像之前我还是市长的时候和市委书记陆雄一样,虽然因为职务的关系,我和他多有冲突,但也从来没有谁真的要拿下谁的,毕竟大家能坐上这个位置,谁都不是傻瓜,如果最后没有拿下,那局面就会变得难以收拾了,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下一个问题。”周铭说,“就是董主席的理念,或者说他所代表的路线。”
“路线有什么问题?”陈云飞很惊讶。
周铭说:“陈省长你应该还记得从提出改革开放到现在,中央一直坚持的方针,就是坚持社会稳定,坚持党的领导,最后才是坚持改革开放,就像杨老经常说的那样,稳定才是压倒一切的要素!但是董主席呢?”
“董主席这个人我接触的不多,但就从刚才电话会议上他的表现来看,他显然是那种非常激进的改革派,主张大踏步的改革,甚至还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我进国务院,这完全就是坏了规矩的,给他这样搞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周铭说。
“中央我没去过不知道,但我想杨老既然能成为中央的领导核心,想来还是有很多高层领导是支持他的,那么这样一来,本来路线就出现偏差的董主席,还怎么能和杨老叫板呢?”
周铭最后总结道:“回到我的问题上,既然董主席没法和杨老叫板,那我要是答应他就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听完周铭的话,陈云飞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周铭,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个周铭,他究竟是什么人呀!
作为从中央下来的官员,陈云飞对高层的那些争斗形势不可能不了解的,就是因为这样陈云飞才更加感到难以置信,只因为周铭的猜测和他所知道的一模一样。
“周铭你这家伙不当官真可惜了!”陈云飞感慨的对周铭说。
周铭对此则呵呵一笑:“陈省长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官场太危险了,我还是安安静静的赚我钱,低调当我的资本家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