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吉他,冬日暖阳里,陌生少年唱得情深款款,捧场者看得不亦乐乎,顾青衣听得茫然无措。
她缓缓走回书桌前,拂过那些娇嫩的玫瑰花瓣,心中似江心起迷雾般,看不清动静。
情歌终于唱到最后,吉他清爽悦耳的余音似绕梁的雏燕,翩翩不去。
“顾青衣,今天是我第一次给你唱歌。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可能会让你难以接受,但是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能让你记住我!”
“因为你一直都记不得我!我叫张敬诲,弓长张,礼敬教诲的敬诲。我是外国语学院,德语系的!希望你喜欢那束花!打扰了,对不起!”
男孩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泉曲流般。
顾青衣一听此言,吓得立刻缩回放在玫瑰上的手,怔怔地瞪着那巨无霸般的花束——这也是他送的!
她颓然无助地坐到一侧的椅子上,耳中全是那个少年的话语。
楼下是其他起哄的声音:“老张,请你的女神出来啊——”
“对啊,唱完歌就走啦?”
“我们还没看见人呢!”
“你确定她在楼上?”
助阵的男生们见唱了半天四楼那也无人响应,有些着急了。
“你们别吵了,我知道她在上面,她不愿露面也没事,我只是想让她知道f大有个人叫张敬诲,很喜欢她!这就够了!”
少年的声音依旧娓娓,不急不忙。
“老张,你什么时候这么佛系啦?”朋友调侃道。
“行了,哥几个,走了!今天花送好,歌唱完,她知道我,就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起码——”
少年笑,“她没将花扔下来,也没给我泼盆冷水,她很可爱了,对不对?”
“啧啧啧——”有人嫌弃地咋舌。
“这情人眼里果然都是西施!”大家哄笑。
很快,那群男生居然真的就收拾东西走了,没有撕心裂肺地表白,没有死皮赖脸地纠结,真就是告白——
告诉你了,就好了,便可以了!他甚至还道歉做出如此的举动。
张敬诲?
顾青衣蹙眉凝思,开始回忆在何时何地遇见过这个男生——
她适才都没敢探头去打量对方,自然无法从外貌上判断见过其人否。
不过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眼,是真见过抑或只是听他说了感觉见过?她却又不能肯定!
她哀叹地捧着瓷润白皙的小脸,哀嚎一声:“春天啊,你来得太早了吧!春风不来,居然桃花也会开?多强悍的桃花运啊!”
顾青衣正惆怅哀悼自己即将成为一号楼名人的同时,她的室友们也以肉眼不可见速度将巨无霸花束事件流传进千家万户。
与食堂里的莘莘学子们一起畅聊八卦,构思送花者其人该是人中龙凤、经济适用还是卡西莫多身残志坚?
几个人一餐饭刚吃到高潮迭起,突然又听人传来惊天消息:女生一号楼有人跟四二三室的顾青衣表白啦!
万晓晴一声“靠,错过了”悔之不迭,饭盒哐当一盖招呼另外的同学:“姐妹们,快,回去!别青衣被人给骗了!”
“哗啦啦”——
方婷、陈程还有隔壁宿舍的同班同学五个人赶紧也收拾了饭盒,一路又兴奋又好奇地冲回宿舍了。
赶到宿舍,那厢边窗下“罗密欧楼台歌唱会”早就结束。
大家就见顾青衣坐在椅子上也不知是忧伤呢还是高兴呢!
万晓晴一手揽住靠在椅子上失神的“朱丽叶”笑得邪恶:“顾小妞,你老实招供,最近到底去哪里浪了?怎么一个上午来两拨?”
顾青衣眄了她一眼:“让您老失望了,送花的跟唱歌的是同一个人!”
闻声凑热闹的室友们更加兴奋了:“那男生长得怎样?快说——”
自古到今未曾被颠覆的普世价值观之一就是:
人一定要长得好看!
当然,万一好看又人品好,那就直接封神,姜子牙都不必请,姑娘们直接就可以决定了!
“不好意思,你们一个也不在,我一听我的名字就吓得窗口也没敢靠近!”
顾青衣有气无力道。
“表白!你怕啥,又不是抓劈腿泼粪水!”万晓晴嗤她。
“你们别急,”方婷探身过来,“说说,那人叫什么?哪个系的?”
“他说他叫张敬诲,外国学院德语系的!”顾青衣老老实实道。
“外国语学院学德语的?看来起码不该是卡西莫多身残志坚型哇?”陈程乐观地笑道。
“穷学生敢下辣手买三百六十六朵玫瑰,看来也不会是经济适用男!”同志们继续乐观友好地估计着。
余下就剩一种可能——男神!
“晓晴,去其他宿舍扫一遍,看谁见过罗密欧真容!”方婷安排道。
“得令!”万晓晴兴高采烈地去了。
顾青衣见大家如此趣味盎然实在也无法可想,惟有任她们调侃玩笑去。
张敬诲,你不是想让我记住你吗?
好,我记住你了!有种你下次别到我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