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正翻到下一页,纸上内容令她骤然清瞳瞪大,诧异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张敬诲正凝着她小巧白皙的耳朵心尖子发软,听她此言,垂眸眄了一眼令她惊讶的画面。
然后他唇角微弯,声音愈发柔软:“不就是天天缩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偷偷看你时画的!你不看我时,我就画你,你看过来,我就画前面那朵花!”
顾青衣没有立刻说话,她低头看着画上的女孩——
画上,是一个女孩盈盈低眉而坐,侧颜若秋山闲,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她鸦黑的发顶,依稀渲染出时光袅娜的背影,浅淡而绵长。
画面只是用铅笔涂鸦,但是却教人仿佛看到了一抹春意的飞扬,是青春的肆意,是眉眼盈盈处春山若黛的美好。
这是她吗?
这疏横清浅的黑白分明中,俨然是一位青葱少女最美的影子,恬然,自信,安宁似清茶,仿若这般静坐的她,会在画中某一刻澹然回眸一笑,诉尽人间多少绝色。
顾青衣莫名心中发酸,眼底发热。
平生第一次,她在别人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竟是这般美好!
没有瑟缩,没有自卑,没有小心翼翼!
蓦然她觉得眼前似乎有点模糊,然后就见一滴水洇在了画纸上,猝不及防。
“青青——”
张敬诲见此顿时吓了一跳,他不由自主地探手就裹她入怀,“怎么了?别哭啊!”
他微微着急却低柔道,“莫不是我画得太难看?那我再个你画一幅!这个是背着你偷偷画的!纯靠想象!你给我做模特,我保证画得比这好得多!”
顾青衣没有挣扎,只缩在他怀中,眼泪却如断了线的鲛人珠,再次决堤。
“乖乖!别哭!”
张敬诲彻底心慌了,他一时不明白她为何会哭,只急急安慰,“再哭我心都要被你揉碎了!”
他探手想去抬起她的小脸看一看,可是又不敢用力,怕碰疼她,只能左右为难干着急。
顾青衣将脸埋在他毛衣轻软的线条间,连泪水也尽数被毛衣收去。
张敬诲扶着她微微颤动的肩头,不敢用力,却又忍不住用力,只想将如此娇小单薄的可人儿揉进自己的骨血了去。
“小傻瓜,是打算将我的毛衣都哭湿才停吗?”他低低揶揄。
片刻,顾青衣似缓和了情绪,才抽抽嗒嗒从他怀中退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瞅瞅他淡蓝毛衣上的一团湿影子。
他探手去扯了几张纸巾,心疼地轻轻给她脸庞上拭去湿意。
“今天你这眼睛是不要了!一直哭,喉咙又该痛得厉害了!到底怎么了?又哭了,真嫌弃我给你画丑了吗?”他试探问。
她闻言下意识轻轻嗓子,确实还是痛得厉害。
但是她不好意思出声,只拿过他手上的纸巾,自己胡乱擦了一回,嘟嘟囔囔道:“没有!就是,就是看你画得太好了!”
“画得好你也哭?”张敬诲失笑,情不自禁捏捏她的小耳朵,“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丑哭了你呢!”
顾青衣低低道:“第一次有人给我画画!还把我画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