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松摇摇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办好了,第一个告诉你。”
张道松离开养老院,朝自己家走去,自顾自地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事一定要办成。
他要办的事是找回当年被没收走的那尊王惠贞的汉白玉佛像,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他多年的心愿。
当年,他听说那佛像被没收后,他就一直有个心愿,希望能找回那尊佛像,亲手把它交还到王惠贞手上,他知道那尊佛像对斋姑娘们,对王惠贞的意义。
从那以后,他便利用一切机会悄悄打听当年那个没收佛象的人,并一直关注着这个人。
那人叫周连华,父母是镇上供销社的员工,这周连华现在年近四十,早已结婚成家。之前接父母的班在供销社上班,后来供销社不景气,自己出去闯荡做生意也没做出个什么名堂,现在在县城,两口子租住在一条小巷里,靠摆个水果摊维持生计。
张道松家这几年靠养鱼挣了些钱,子女对他都不错,时不时给他钱,他已经存了一笔不算少的私房钱,如果能找到那尊佛像,他一定要买回来还给王惠贞。
这天,张道松来到了周连华的水果摊前,周连华热情地问:“老人家,你想买什么水果,你看,我的水果又新鲜又便宜,你来几斤?”
张道松微微一笑,不开腔,只把周连华上下打量一着,从穿着来看,他看得出这小子日子过得并不宽裕,这水果摊,可能也只够养家糊口而已。
周连华见张道松只管打量他而不买水里,脸上浸出不悦之色,张道松敏锐地看出了这点,他笑着说:“你这摊上的水果每样我要五斤。”
“好呢,我这就给你挑。”周连华高兴地就要动手。张道松拦着他说:“别忙,我有个条件,我想向你打听件事,你要是告诉了我实情,这水果我买了。”
“什么事情?你说,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周连华热情地说。
张道松:“有件事你还记得吗?三十年前,你还是小青年时,是不是在河边村没收过一群斋姑娘的一尊佛像?”
“这——?”周连华怔了,还着头看张道松好一阵,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替斋姑娘们报仇?”
张道松摆手道:“哪里,那些事都是时代造成的,你们当时还是孩子,怪不着你们。我真正想问的是,当时你们是不是没收走了一尊汉白玉佛像,要是这佛像还在你手上,我想买下它。”
“买?是这样啊?”周连华神色放松了下来,左右看看说:“那你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张道松:“你挑个馆子,我请客。”
周连华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他叫出他老婆来看着摊子,带着张道松来到一家平时舍不得去的馆子,在楼上要了个包间。
碰了杯干了第一杯酒后,周连华说:“不瞒你老人家,那尊佛像还真在我手上,我一直珍藏着,你既然指定要买它,肯定了解它,你能出多少价?”
张道松笑了:“你要多少价?”
周连华伸出食指:“至少一千。”
张道松摇摇头说:“小伙子,你胃口不小啊,先让我看看货再讲价怎么样?”
周连华同意了,酒足饭饱之后,张道松付了钱便跟着周连华来到他家里,周连华进里屋好一阵后,抱着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出来放桌上,打开红布,是一尊一尺多高的汉白玉如来像。
他双手抱过这佛像,倒转来查看底座,上面刻有“佛佑金谷”四字,这确实是当年斋姑娘们送给王惠贞的那尊你佛像。
“是不是你要的东西?”周连华问。
张道松点头:“是的,我这就给你一千块钱。”他怀里装着两千块钱。
“慢!”周连华把佛像抱过去,重新用红布包好,伸出两个指头说:“两千,少一分都拿不走。”
“你!”张道松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你是站着撒尿的还是蹲着撒尿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刚才明明说的是一千,你说的话是放屁是不是?”
周连华笑了:“到底谁不是站着撒尿的?你刚才明明说了见到货再讲价,现在你见了货了,我们重新讲价,我现在的要价不是一千而是两千,你要就要,不要就走人。”
“你!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象当年一样臭。”张道松没想到这人是如此无赖,他气愤地捏紧了拳头。
周连华看看他,也捏着拳头说:“怎么样,老头儿,你难道还想在我家里抢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
一个“抢”提醒了张道松,他看着周连华冷冷一笑说:“老子今天就抢定了,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当年你也是从斋姑娘手中抢来的,你说的好听,说是没收,可是你把它上交了吗?你自己私自藏了起来,中饱私囊,你要不把它物归原主,我去告你,叫你坐牢,我当过多年民兵连长,政策我懂,尤其是对你这种无赖流氓的政策,我清楚得很。”
这一番话,还真把周连华给唬住了,他一时哑口无言,可他很快也反应过来,说:“捉贼捉赃,谁能证明这是我抢来的?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这是我的东西,你要敢强抢,坐牢的就是你。”
“哼!”张道松冷冷一笑,“真是贼喊捉贼啊,实话告诉你吧,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监视你和当年你那兄弟。你们一共十五人,十二男,三女,到目前为止,病死两人,出车祸死两人,活着的十一人。”
“这其中因盗窃坐过牢的两人,其中一人就是你,坐了三年牢,犯强奸罪还在牢中的一人。打架打残废的一人,有三人从前是你的兄弟朋友跟你变成了你的仇人,两人是因为跟分赃不平,另一人是因为你欺负了人家的老婆。你这三个仇人一定愿意出来证明这东西是你抢的,还有当年那些斋姑娘,还有活着的,她们也能出来证明,我还知道你的其他好多事情,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