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再次在顾家发生,顾母叫来云锦和王氏,将此事在两个儿媳妇面前说开了。
她不在乎儿媳妇能不能怀上身孕,怀不上就好生温养,但也绝不能因此而骗人,这是顾家的家规,也是顾母最忌讳的东西。
这一夜显得异常的安静,大房家里,顾忠看着自家媳妇,心想着好在媳妇怀了孩子,不是二弟妹这样的,这种事上也能瞒着家里。
王氏却为了先前被二弟妹挑嘴说得委屈的事,现在又忍不住告诉丈夫,顾忠叹了口气,说道:“家和万事兴,三弟妹是家里做事最多的,就不见她说半句怨言。”
夫妻二人一说到三房,都相继沉默下来,在整个顾家,忽然发现后进门的老三媳妇还真是没法挑的。
便是入了正房躺下了的顾母,在脑中想了一遍,也寻不到三媳妇的错处,吃饭是吃得多,那是她天生的。
顾母翻了一个身,心里还为白日将二媳妇赶走的事而耿耿于怀。
顾大福见妻子睡不着,于是试探的说道:“二房不能散,才成婚多久,这一次就饶过她吧。”
顾母一听,反而更生气了,她看向丈夫,郁闷道:“在咱们顾家,必须立下这规矩,哪有就这样算了的。”
顾大福也不好再劝妻子,他们家向来男主外,女主内,小事妻子做主,大事他做主,只是家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事儿。
顾大福在九里乡是出了名的好丈夫,说好听是疼妻子,说不好听点就是惧内。
但顾大福从来不觉得什么,家里也多是顾母在做主。
转眼到了子夜时分,所有睡不着觉的人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白日里干活重的云锦,夜时睡得香,但今个儿子夜时分,她却猛然睁开眼睛。
外头下了雪,地上薄薄一层,天气很冷,云锦却是连外衣都没有披,一身单衣就出了屋。
她迅速到了牛棚前,就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去,她也尾随于后。
顾家院里的人都睡得沉了。
天亮时,院里的人起来,大嫂还是起得早,在院里扫地,顾忠见了,忍不住上前帮忙,今日他的木工活计也做完,到时候由得父亲去收个银子回来就好。
就在夫妻二人打扫的时候,就见墙头前砰的一声,两人齐刷刷地看去,云锦刚好利落的一个翻身,从墙头翻进来了。
这一下三人一照面,很有些尴尬。
云锦摸了摸鼻子,赶紧往东屋走。
大房夫妻却是相视一眼,才反应过来,王氏惊呼道:“三弟妹……她……她昨夜不在屋里住?”
顾忠却是惊异于三弟妹这身手,不过一想到她先前勇斗豺狼的时候,就正常不过了。
但是妻子的这句话却是提醒了顾忠,顾忠小声说道:“你去三房一趟,跟三弟妹说说去,她这是回了一趟娘家?若是的话,咱们也帮她瞒着,莫告诉母亲。”
王氏放下扫帚,就往东屋来。
云锦正在换衣,正好穿到外衣时,大嫂进来了,她理了理袖口,那挺直的身姿,以及她刚才的身手,看着她背影的王氏竟是脚步一顿,三弟妹这么瞧着真像一位翩翩公子。
王氏这么一想,脸不知不觉红了,但云锦一回身时,王氏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大嫂,可是有什么事儿?”
云锦瞧着要出门的样子,但她今日穿的是长裙,这是要出门而不是上山。
王氏回过神来,忙问起她昨夜是不是回了一趟娘家的事,云锦正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只说是的。
可是王氏的嘴还动了动,她觉得不对,毕竟三弟妹出现时身上只着了里衣。
云锦此时开了口:“大嫂,我要出个门,晌午那会儿能回来,大嫂可以帮我瞒着么?家里的柴禾可以烧很久了,猪草的话我回来时顺手带回。”
王氏看她就要出门的样子,也不好再细问了,只应了一声,看着她就这么利落的出了门。
王氏来到丈夫身边,心里藏着事儿,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又忍了,她觉得三弟妹很可疑,想来现地说出来,丈夫自是不信的,那且等她亲眼确认后再说。
云锦出了村,她的确没有上山,而是往陈家湾去,今日要与陈家湾的村长见见,关于明年开春播种的事儿。
云锦在陈家湾有一百亩良田,得好好安排好,她吃得多,的确该囤点粮食去,她还是比较喜欢吃白米饭的。
她在想着这些好田又能装水,能不能只种谷子。
云家虽然多是在军营,也时常与战士们一起吃穿住行,但她小的时候受了母亲的影响,母亲很是喜欢米饭,她也觉得米饭特别的好吃。
现在自己有了田了,她便有这个想法,而且在常德府这里,大富家中多是吃白米饭,精细着。
云锦走得快,人家半个时辰的路程,她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这会儿陈家湾的村里人只有少部分人上了山,其他的多是在家中。
这么冷的天气,又到了年底,田地里也没有什么要忙活的,庄户人家终于能闲下来,再若想赚钱,也多是去做苦力打打零工。
云锦进了陈家湾,就直奔村长家中。
陈家湾的村长叫陈余,今年四十有五,底下有五个儿子,大的已经成了家,只是陈家并没有多少田地,好在几个儿子也各自学了手艺。
有的是各村帮着做喜宴的席面师傅,有的是木匠,还有铁匠,一家人在陈家湾里来说也算是比较富有的。
而且因为儿子多,陈余在陈家湾里做了这么些年的村长,没有人敢顶撞他的。
云锦过来,对方还不知道她是谁,但她一说起婆母是陈宝玲,陈余就知道了,陈家湾陈秀才之女。
这可是他们陈家湾唯一的秀才,云锦的婆婆听说从小到大很会读书识字,什么书只要学一学看一看就能记住,可惜错生了女儿身。
这一下都是熟人了,陈余留云锦在家吃饭,云锦却是摆手。
她直接说起了这田地承包的事,陈余听着,他感觉是天上掉馅饼了,毕竟有这么多良田的多是地方富绅。
富绅家中都会置办农仆,所以根本不可能承包给村里人,而且那些可是好良田,那吴员外可是将水利修得好,自给自足,令村里人都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