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赢了算谁的?”白子苏瞄了一眼悬挂在粉团旁边的金角黍,小算盘打的飞快。
虽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痴心妄想总要有的,万一撞了鬼呢!
“你的。”张允让想都没想。
“那我就不客气了。”白子苏当即抽出一只竹箭,搭在小角上。与此同时,李为恩也瞄准了远处的粉团。
十箭,谁射中的粉团最多,便是胜者。
粉团滑腻,极为难射,因此往年十箭皆空的,大有人在。
白子苏以前,只在丞相府略试过几次弓箭,如今换了小角,不太习惯,十箭之内想射中粉团,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她也没想射中,反正刚才师兄们也说了,十箭射中一只粉团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因此只要李为恩也射不中,就算是平局了,也没什么损失嘛。
竹箭出弓,白子苏手里的小角发出“嘣”一声闷响,竹箭摇摇晃晃落在了脚边。
脚……边……
“小师弟威武!”一群师兄在旁边起哄。更有画院的人直接跑到桌案前,飞速的执笔,瞧着面前的景象,挥笔作画。
“额。”尴尬的把竹箭从脚边的草地里拔出来,李为恩的竹箭正划破空气,自耳边响起。
竹箭擦着粉团而过,蹭掉了上面的几颗胡麻。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白子苏松了一口气,再次搭箭。
五箭下来,白子苏的的竹箭,终于射出了两丈远的距离,然而刚有点手感,右手的食指又开始隐隐作痛。虽然已经尽力避开食指,但是瞄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稍稍用力。
再看李为恩,已经射中了两枚粉团。
惨兮兮地瞧了一眼桌案上的托盘,押李为恩的银花生已经堆成了小山,押她的那一盘,则独独是张允让一个人的全部家当。
完了完了,这下要输大了,虽然输了不是她掏钱,可是让允让他老人家白扔那么多金叶子,还是觉得良心有点痛。
心下合计了一番,白子苏捂着手指头,就嚎了一声:“嗷嗷嗷!不行了,你瞧我这娇嫩的手指。它!拉不了弦了!”
说着,她把手指举到了李为恩面前:“王爷英姿飒刷,仁慈有爱,定然爱护学生心切,要不……要不就暂停比试了吧。”
“哦呦?”李为恩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二。神色也渐渐软化。
眼见着他就要答应下来,却听他大呵一声:“禁止萌混过关!”
手上的绷带都好好的,骗谁呢!
计策被戳穿,白子苏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张允让。
“无妨。既然手伤了,我来帮你拉弦。”张允让温声道。
“那不行,那岂不是变成你与我比试了,这不公平啊。”李为恩皱眉。
“要公平,你去把手指折断,再来比试。”
“那那那、那还是你拉弦吧。”李为恩手指头抖了一下,连忙摆摆手。
反正现在已经拉出了悬殊,就算是张允让,也很难在五箭内把这一局扳回来。这样一想,继续还是合算的。
“真要比下去吗。”白子苏犹豫地拿起小角。
“想要那个金角黍吗?”张允让问。
“想。”白子苏实诚的点点头。
必须想啊!那么大一坨金子,谁不想要呀。
要是有了这大金子,再加上兜里的银子和被她扔到床底下的金叶子,足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兴许还能有些剩余,容她做个生意什么的。
成为富婆,指日可待啊!
“那就开始吧。”见她一脸喜色,张允让笑了笑,拉住竹箭,缓缓搭到角弦上。
握紧角弓,白子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竹箭就从面前飞过,再看粉团,已经消失在高台上。
中……中了?!
这么容易?
周围的学生默了一瞬,顿时兴奋地拍手叫好,特别是书院的学生,跑到高台后面就把叉着粉团的竹箭给拿了回来。
“我滴个乖乖。”白子苏转头看向张允让。
她还以为像张允让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对玩乐没有兴趣,才不会玩这种游戏呢,没想到啊,玩的还挺溜。
欸,等等,白子苏看了看他搭箭的手,上面好像都起薄薄的茧子了。那个位置,应该就是练习射箭留下的,她记得以前还没有的。
不会是暗地里练了很多遍吧?不过没事练这个做什么?
就为了在端阳节赢个金角黍?
哈,没看出来,一贯淡泊的张允让也是个小钱迷!
李为恩这一箭扑了空,怨念满满地盯着旁边的俩人:“再来!”
不知是着急还是紧张,后面的四箭,李为恩一箭都没射中。再看白子苏,已经在张允让的带领下赶了上来。
最后一箭落下,正中粉团,白子苏顿时尖叫着冲到高台上把金角黍给拽了下来。
押李为恩会赢的一众学生,却是唉声叹气,磨叽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将小山似的银花生交到张允让手里。
“多谢誊王爷成全!”
白子苏故意将金角黍拿到他鼻跟前亮了亮,又戳戳他腰间的香囊,学他的语气掐着嗓子说:“唉,你也别怪允让,虽然他是宠我了点,但谁让我娇嫩的手指受了伤呢。如誊王爷所言,一切都是天意哪!”
李为恩的脸一阵红一阵绿,只能讪笑:“害!给苏兄放放水,应该的应该的……”
还要再说什么,忽然有学生跑过来:“学正,咱们书画院的印章在何处?”
“印章?”
原来人群里,已经有学生将刚才射粉团的一幕画了下来,想要落章留存。
宫中的盛大节日,凡是书画院学生所写所画,都会盖上节日特有的宫廷印章。一来表明画是出自宫廷之内,二来也好照应书画的创作背景,以供后世观赏临摹。
“还在文室,取来便是。”李为恩点点头,转向张允让要了进出文室的鱼符,递给那位学生。
文室?
白子苏顿时来了兴趣,想叫张允让带自己去看看。
然而张允让给完鱼符,又被画院的学生围在了中间,看样子作完画的学生不在少数,皆是来求张允让给自己的画题字的。
算了,还是别麻烦他了。
白子苏想着,独自跟在拿着鱼符的学生身后,朝后院行去。
“你是我几师兄呀?”白子苏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套近乎。
“我来书院的时间也不长,若非要排个名序,应该算是你小师兄。”学生讷讷地答道。
小师兄……白子苏仔细瞧了瞧他,年龄确实不大,气度不凡,只是神色平淡,打眼一看,便觉得像是个忠厚纯良的人。
也是,能受人驱使来干跑腿的活儿,可不就是个新来的老实人么。
唔,这样看来,跟着他混进文室参观,定然不是问题。
“小师兄啊,这文室里都放的什么呀?为什么还要鱼符才能进?”
搞这么神秘,难不成是放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说不定还有好多金角黍,成箱的那种……
“大多是字画。”
小师兄一句话浇灭了白子苏的幻想。不过字画就字画吧,去了也能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