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伍含笑落座,李唐紧挨着他也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另一边的萧战神情亦是愉悦,并没有因为某人的到来而影响了心情半分。
不多时便见一人神色匆匆的从房间走了出来,说是走倒是有些不够贴切,因为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又过了片刻,门开合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有脚步声往他们这边走来,接着便有声音传来。
“苏大人,我们主子有请。”
是辛夷的声音。
苏欢伍抬头,愣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见辛夷伸手作请的姿势,也没说话,起身跟在辛夷的后面走了进去。
见苏欢伍迈步踏了进去,辛夷有眼色的把门从外面掩上了,作为主子的贴身小厮,他这点还是做的非常不错的。
言谨此时坐在窗前,听到动静微微侧了头,见他只身进来,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没等他行礼,就开了口,“无须多礼,坐。”
苏欢伍闻得此言,望着他,有一瞬间的怔然。
好像他并没有想过要见礼的,难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实则是在怪他无礼?他颇尴尬的看了言谨一眼,落了座。
管他怪还是不怪,既然说了‘无须多礼’,那他就顺杆子下好了。
一时无声。
苏欢伍有些搞不清了,喊了自己过来,却又不说话,这是闹哪样?
见他实在不像要开口的模样,苏欢伍只好硬着头皮找了话题,“乔迁时还要多谢千岁爷赏脸了。”
虽说埋怨比感激要深,到底不能直接开口说。
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言谨抬眸看去,见少年一脸真挚,倒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他也没想到他送个礼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困扰,好在他够聪明,没有得意忘形,把危机给化解了。
他轻咳一声,道,“是我弄巧成拙了。”
苏欢伍诧异的仰头看去。
若是他没听错,九千岁这是在认错?
“千岁爷言重了。”
他看着苏欢伍那张明媚可人,就连客气疏离都格外招人眼睛的模样,心底就涌现一股子的烦躁。
心底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冲动,在疯狂往外冒。
这股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让他憋的难受,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如常。
他抬眼往外看去,外面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你在户部可还习惯?”
苏欢伍又是一怔,这关心的话说的那么自然,倒是让他有些不自然了,这人不会是喝醉了吧?
他面上不显,平静的开了口,“习惯。”
说完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言谨手边还冒着热气的茶盏,把这个可能给排除了,只是这突然的关心是真的叫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这话不管换成任何人来讲,他都不会这么诧异,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了,由不得他不去多想。
“那就好。”言谨答道,顿了顿,又道,“你和”
他是想问他跟益国公的女儿有何关系,可是话到了嘴边到底是忍住了。
“什么?”苏欢伍问。
言谨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没事。”
苏欢伍,“”
原谅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告别,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苏欢伍再次朝言谨看去,毕竟他也是受邀而来,主人不发话他也不好直接越了过去。
言谨一改刚刚的随意慵懒之态,扶了扶袍裾坐直了身子,这才开了口,“进。”
苏欢伍正在纳闷他的举动,待见到进来之人是谁之后只剩惊吓了。
苏欢伍连连后退了几步,本离言谨有一定距离的他现在倒是恨不得能藏到他身后。
能让苏欢伍闻之色变的也只有赵清歌赵郡主了。
那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抱了也不算啥,最可怕的是她总是会出其不意的跟他‘偶遇’。
一次是巧,两次是巧,三次,四次乃至更多次,他要还认为是巧的话,那他可真是傻的不轻了。
若只有巧遇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还对他动手动脚的,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
他除了逃别无他法。
今天他出门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她还能找到,真是让他开了眼了。
而一身红衣束腰,略施粉黛的赵清歌此时正双目带嗔,面带娇羞的对着苏欢伍行了一礼,“苏公子。”
言谨脸色沉了下去,声音极冷的对着门外道,“辛夷。”
过了好久也没见人过来,而此时言谨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整个人阴沉的可怕,像极了地狱来的使者。
苏欢伍倒是像没有看见一般,一个箭步迈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看来这样的言谨纵使可怕,可也比眼前的女子好的多。
赵清歌这才朝言谨看去。
他身穿月白牙的长袍,墨发高束,姿容俊逸,唇角微抿,一尘不染的坐在哪里。
就算少年清贵无双,万般好,在她眼里还是觉着苏欢伍好。
想到这里,她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心上人,脸颊更是红了几分。
苏欢伍只觉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般,难受的紧。
言谨见他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脸色终是缓和了一点。
“不知郡主突然来访是何事?”
声音冷的像是啐了冰,虽然是问的赵清歌,却连个眼神都吝啬的没给一个,话里话外更是无礼至极。
赵清歌对他稍加审视。
若是此人不知她郡主的身份,她倒还能接受他的无礼,可眼下这人明明知道她郡主的身份,却还是无视她的举动,倒是多了一份挑衅。
她看了一眼苏欢伍,把一鞭子挥过去教训他的想法给压了下去,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难道还指望她能‘怜香惜玉’不成?
若不是她的心上人在,她才不会手下留情。
“你既知我是郡主不行礼就算了,为何还如此放肆?”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却含着威严。
闻言,倒是让苏欢伍愣住了。
敢情她不知道她眼前的人是九千岁?
他看了一眼有些对峙的两人,斟酌片刻倒底开了口。
“郡主,这位是”
赵清歌望向他。
“是九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