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松了一口气,虽然吐了很没有形象,但至少比霸王硬上弓好。
她把言泽舟推开。
“昨晚麻烦你了。”
“是‘挺’麻烦的。”他斜身,撑着洗手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换衣服最麻烦。”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撄”
“有什么便宜?又没有看头。”
“你看了?偿”
“不看怎么换?”
可安窘,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指责。虽然言泽舟意图不明,但帮一个吐得一塌糊涂的醉鬼换衣服也不是什么轻松事。即使吃了点暗亏,那也是她不占理。
见她沉默,言泽舟更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她憋着一团气,侧头半躲半避去‘摸’自己的牙杯,哪知一不小心就撂倒了,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幸而杯子还未落地,眼明手快的言泽舟挽救了回来。
“别欺负它新来的。”他把杯子握在手里,护犊似的放回原位。
可安这才看清楚,这险些落地的杯子不是她的。
她的牙杯是粉‘色’的,这会儿正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像她一样傻傻呼呼不明就里反倒像是新来的。
“你……”
“我之前买的,你看,果然用到了。”他挑眉,接着又向她展示了他的‘毛’巾和剃须刀。
“你这招登堂入室玩得真好。”
“师出有名,你教得好。”
“我没有不要脸到你这样的程度。”
“别不平衡,我家浴室也摆着你的东西。”
“谁摆的?”
“我。”
他眼里有光,明亮又让人彷徨。
可安‘摸’到自己的牙刷,挤了牙膏,默不作声地开始刷牙。
心头酸酸甜甜的,像是沾到了牙膏泡沫。
一个月渺无音讯,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完了,可他现在又突然出现,贴心温柔,无赖霸道,就是绝口不提她拒绝他的从前。
他的决定是什么?
他在无视?还是坚持?
“言泽舟,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不用谈了。”他靠过来:“我记得你拒绝了我。”
洗衣机忽然停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一片静默。
“那你怎么……”
“死皮赖脸,同样师出有名。”
可安语塞。
她漱了漱口,把脸埋到水龙头下。凉水拂面的瞬间,她忽然自‘私’地想,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她还可以常常见到他。
?
宁可安成功搞定*平总,拿下南广85%的订单,这个新闻迅速宁氏上下传开了。
有人说可安深藏不‘露’,也有人说多亏了徐宫尧背后出力。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翻身仗打得极其漂亮。
宁稼孟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看着董事会的人簇拥着宁可安一路走一路聊,走廊深而远,他们的背影逆光又刺眼。
“爸爸。”宁正瑜从他身后出来,轻轻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宁稼孟轻声地感慨了一句,语气却是不屑的。
宁正瑜没有作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徐宫尧。
他还没有走,正坐在刚才开会的位置上处理着资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宁稼孟的话,他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
这一眼若有似无,却让宁正瑜心头发‘毛’。
这个男人,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强,可真正变成敌人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比想象中的更强。
她对宁可安的恨,也许就是来自这样的比较。宁可安总能得到比她更好的一切,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爸爸,我们走吧。”宁正瑜对宁稼孟使了个眼‘色’。
宁稼孟点头,先她一步迈开了步子。
“拿下订单,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距离成功还远着呢,我都不知道她得意什么。”宁正瑜嘴角一沉,酸溜溜地道。
“这个小丫头深藏不‘露’,之前是我们太低估她了。”
“表面装傻卖二,实则充满了心机和城府,我早就知道她不简单。也就正阳那个傻小子,天天围着她转。”宁正瑜说起弟弟,表情更加不悦:“我们为了他在公司冲锋陷阵,他却一点都不懂得为我们分担。”
“你弟弟还小,早晚会懂我们的苦心。”
“爸,你就是宠他,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惯着他让他去学法律,直接放在公司多好,他那么聪明,若是培养的早,也许现在就是第二个徐宫尧。”
“别给我提这个名字,头疼。”宁稼孟按了一下脑‘门’,又想起一个人来:“你小叔最近怎么不见人影,他在搞什么鬼?”
宁正瑜摇摇头,听宁稼孟这样一提,她才反应过来,宁子季最近真的很少来公司,每次来了,也是匆匆一晃就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会情人的呢。
“你去调查一下。我听说,他是打算在外面新立‘门’户了。”
“就小叔?”宁正瑜冷嗤一声:“他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想生出个新公司来?”
“你这张嘴,差不多就收敛收敛。”宁稼孟瞪了瞪宁正瑜。
宁正瑜撇嘴:“本来就是,小婶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前人后地秀着恩爱,可就是不见肚子有什么反应,大家都在暗地里说小叔不行呢。”
宁稼孟“哼”了一声。
“少个人来争家产,不是正好?”
“那是。要不是宁可安现在挡在我们前头,整个宁氏都得是我们的。”
“好了,这样的话,等一切顺利了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盯着宁可安和徐宫尧,一点漏‘洞’都不要放过,至于你小叔那里,也不要疏忽。免得他又杀个回马枪,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是,我知道了。”
?
言泽舟去A省出差了。
虽然他们并没有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但是这次走之前,他特意和她‘交’代了。
可安记得,那天下午,是于佳特地跑来,满脸欢喜地告诉她,楼下帅哥找。
她当时没想到是言泽舟,等她慢吞吞地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言泽舟一身从容低调的黑衣,看起来像是要奔赴前线的战士。
见到她,他脸上的冷漠才稍有缓和。
“我临时要去出差,一个小时候后的飞机。”
“关我什么事儿?”可安嘴上轻飘飘的,心里瞬间空落落。明明,人还在眼前呢。
“怕你想我。”
“我才不想你呢。”
“口是心非。”
“你又知道?”
“你脸上写着舍不得我。”
“你脸上写着你不要脸。”
他忽然笑了,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好,是我舍不得你,是我走之前想看看你。”
他难得在话锋上让她三分,这温柔让她心惊胆颤的。
“是危险的任务吗?”
“怎么?担心我了?”他眼里的笑意化成了噬人的蛊。
可安翻了个白眼:“当我没问。”
“不危险。”
“那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可安继续翻白眼:“当我没问。”
“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不定。”
“谁和你一起去?”
“不是‘女’人。”
“当我没问。”
他上前一步,抬手将她圈进怀里。
“可你都问了。”
可安不作声也不动,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抚慰着她不安的心。
“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了?”他的大掌阖在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摩挲。
可安摇摇头。
他松开了她,叹一口气,像是要把日光都叹熄。
“真是没良心。”
可安站在原地,言泽舟上车扣安全带的时候,还一直看着她。他似乎是在等她挽留,可是,她挽留,他就会不走吗?
她是没什么要对他说的了,那是因为,她想等他回来,慢慢说。
言泽舟就这样走了。
快则三天,可三天已经过去,他却依旧没有回来。
可安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一是怕打扰了他的工作,二是怕自己的思念会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秒泛滥成灾。
她没有信心,在如此繁忙之余还能控制住灾情。
不过,她每天下班,都会去跆拳道馆练习。
盛老师教学水平很高,人也很好,可安进步很快。
但这些,都不是她坚持的理由,她最喜欢的,是闲暇时候,听盛老师说起言泽舟曾经的那些趣事。
他不在的时候,听他过去的故事,就好像他正在身边,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