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容成去世的那一天,可安心里就做好了各种准备。。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哪怕要与世界为敌,与所有人对立,她都要为哥哥讨回一个公道。
可现在,当真相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她心底却愈发觉得恐惧。这种恐惧,不来自世界,不来自所有人,而是,来自她最亲的家人。
她不知道,明明是最亲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她可以接受宁稼孟在公司与她对立与她为敌,却无法接受,走出公司,她的家人,还是魔鬼。
办公室里安静地能让人窒息,或者,只是她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而已偿。
“我会继续跟进,现在看来,这两件事,也并不一定有关联。”
徐宫尧的心思总是玲珑剔透,她的情绪,总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可这样安慰,在事实面前,苍白无力。
“哥哥走后,我常常觉得,活着,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宁总。这样的话不像是你会说的。”徐宫尧看着她。
她不是厌世悲观的人,从来不是。
这一秒的倾吐,只是情绪所致,他可以理解。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连你最亲的人,都要去提防的感觉。”她的眼里有淡淡的无奈和伤感。
让人看一眼,都会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徐宫尧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我没有亲人。”
可安怔住了。
徐宫尧虽然连带笑意,但是,那种笑意却分明带着苦涩。
她的心底一动,满是疼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徐宫尧摇头,神思又若往常:“这世间万事,总有两面,任何时候任何事,有得必有失。”
他是个生活的智者,而这样的智慧,来源于苦难。
可安点了点头。
只是,道理她懂,情绪却难自控。
“我是是宁副总带回公司的,是他一手提拔我,让我有了今天。对我来说,宁氏是家,他是家人。”
徐宫尧永远记得,那日风雨中,他因为做错事被老板打出‘门’外,是宁容成站到他面前,用自己的伞替他挡掉子弹一样打在身上的雨点,对他说:“跟我走,我给你工作。”
有些人,一出现,就足以铭记一辈子。
宁容成在他飘摇无力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支撑,可他,却没能在他倒下的时候将他扶起来。
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可安从不知道,原来徐宫尧和宁容成之间,还有一段这样的渊源。
她觉得意外,但又觉得,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
能让人相连的,除了血缘,还有恩情。而有时候,后者甚至会胜于前者。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也算家人了?”可安笑。
徐宫尧耸耸肩:“只要宁总不嫌弃。”
“谁嫌弃谁?我还怕你嫌弃我呢。”
她表情和语气皆是夸张,把徐宫尧彻底逗笑了。他晶亮的眸子一沾染笑意,就会显得特别温柔。
“那么。宁总以后相信我吧。”
“嗯?”
“你不用提防我,可以绝对的相信我。”
?
书房的窗帘半掩着,有光钻进来,但并不抢眼。
言泽舟坐在电脑前,看着定格的那帧画面。
他的手指在书桌上有规律的跳动着,神思却是凝重的。
虽然,这画面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至少验证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走廊里有脚步声过来了。
他合上了电脑,收敛了情绪。
“咚咚咚”‘门’被扣了三下。
他直接走过去,打开书房的‘门’。
“这么有诚意,还亲自来开‘门’?”‘门’外,可安站着。
她刚回来,脱了外套,只余一件白‘色’的蕾丝衬衫。衬衫的设计很‘精’致,蕾丝衬得她的皮肤更嫩白。除去眼里那闪烁的灵动,真是一身文气和乖巧。
“满意吗?”言泽舟侧身:“如果不够满意,我可以把你抱进去。”
“得了吧你。”可安指了指他的伤口,自己走进去:“你别以为你嘴上献殷勤我就会饶过你,检讨写好了吗?”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全在这里了,要听过来。”
可安瞪着他。
他胳膊一展,张开了怀抱。
可安不买账,抱着胳膊肘站在原地没动。
“你先坦白‘交’代了,腰上什么伤?”
“枪伤。”
“被枪打的?”
言泽舟点点头。
“你怎么不说是被大炮轰的?”
言泽舟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没信。
倒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笑起来,无比爽朗。
“真的。”
“真的?”可安眉头一蹙。
刚才听到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动刀动枪的世界离自己太远。静下心来再想想,这样的情况他们在汝古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何况言泽舟的职业特殊,那离奇消失的一个月足以发生太多事情。
忽然一阵后怕,怕得不由一抖。
言泽舟察觉到她的变化,上前一步站到了她的面前,按住了她的肩。
“我不说就是怕你担心,你看,果然怕了。”
可安想起言泽舟走得那天,那是他头一次来公司找她。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心态来找她的,现在,却忽然懂了。
原来那一面,对他来说,可能会是最后一面。
她抬手,没好气地挥拳打在他的‘胸’口。
“你不是不危险吗?”
他抱住她:“难道要我告诉你很危险?”
“当然要告诉我。”
“然后呢?要你担惊受怕一个月?”
“谁说要担惊受怕一个月了?我的意思是,你早告诉我,我也好早点为自己打算,比如,去认识其他男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捏住了她的腰,重重一挤,算是惩罚。
“可不。”她嘴硬。
“那我没说,真是万幸。”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如果我回来,看到你跟了别人,那还不如死在那里。”
“呸。”她推开他:“呸呸呸,你胡说什么。赶紧跟着我呸。快点!快……”
言泽舟低头,‘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风吹起了半角窗帘,窗外秋意绵绵。
幸而,一切都没变。
?
隔天是周末。
可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言泽舟真是体贴的好室友,这一大早上,竟任由她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也没来叫她。
这一觉睡得饥肠辘辘,她洗漱了一下就立马下楼找吃的,
言泽舟做好了早餐,在锅里放着保温。
她刚揭了锅盖,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推‘门’说话的声音。
“言检,你家真难找,东生这个路痴,一绕进来就‘迷’路了,他还说自己来过呢。”有‘女’人在说话。
“我真来过,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言检搬家,我还来帮忙了呢。”罗东生在辩解。
“不用换鞋了,都进来坐吧。”言泽舟‘插’话。
耳边随即闹哄哄一片。
“言检,要不是昨天阿水去医院碰到顾医生说起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受伤了。”
“是啊,你怎么不吱个声。大伙也好早点来看你。”
“……”
可安大概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来探望言泽舟的。
“你家里是不是有‘女’人?”这次,是宁正阳的声音。
可安手一滑,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宁正阳也来了?
他要是知道她住在言泽舟这里,保不齐要怎么笑话她呢。她应该快点躲起来的,可客厅里那么多人,她现在出去一定会被看到。
而且,她还穿着睡衣。
这个点穿着睡衣在厨房找吃的,就算她和言泽舟真是小葱拌豆腐一样清白,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有。”
可安还在想怎么才能掩人耳目,那厢言泽舟已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好啊你!难怪我说怎么进‘门’就有一股子‘女’人香。”
“你狗鼻子啊!”东生骂着,“哪里有香,我怎么闻不到呢。”
“罗东生你傻是不是?现在关键不是哪里有香,关键是那个‘女’人是谁?”宁正阳在外面叫嚷着。
忽而听不到言泽舟说话了。
可安一着急,撞到了锅盖,“嘭”的一声响。
屋外瞬间静了下来。
“你们先坐,正阳,泡茶。”言泽舟的声音又响起来。
“为什么是我泡茶,你让‘女’主人出来泡茶呀。”
宁正阳一咋呼,周围慢慢起了附和。大家都在猜‘女’主人是谁,猜梁医生的很多,间或,也有人说宁小姐的。
“要不我们来赌吧。”宁正阳又在作死了。
可安真想抄起厨房里的刀冲出去宰了他。
正想着,言泽舟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
可安立马走过去挨着他,藏在他身前,躲好。
“要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睡到日落西山。”
“吓着你了?”
“是啊,我不想见宁正阳那神经病。”
“那我赶他走。”他语气宠溺。
“你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是神还是神经病?”
“一样。他都是。”
言泽舟笑了,他脱下外套披在可安身上。
“那就见见吧。正阳在外面可是为你把全部财产都赌上了。”
可安低头打量自己一眼。她的睡衣很好看,可再好看终究也是睡衣,这会儿又罩了言泽舟的外套,更加的不伦不类。
“你看我现在这样像什么啊?”她有点沮丧。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言泽舟的同事了,但是,总觉得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
她有点紧张。
他看她一眼,眉宇染笑。
“像我家的‘女’主人。”
?
可安硬着头皮跟着言泽舟从厨房出去。
沙发上三三两两坐着人,见到可安,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有宁正阳,脸上得意洋洋地写着“我就知道”。
言泽舟揽着她的肩。
“我‘女’朋友,大家都见过。”
可安顺势和大家打招呼。
宁正阳倚在沙发上,不住地啧嘴。可安忍着不去瞪他,心里却默默地对他拳打脚踢好几回。
“不好意思我刚起‘床’,先去换个衣服再来招呼大家。”可安对大家点点头,赶紧往楼上跑。
宁正阳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到言泽舟的身边,压着声音说:“那是你的房间诶,你们真的同居了?”
“要我送客吗?”言泽舟抬眼。
“好歹也是我姐,我关心关心怎么了?睡了?”
言泽舟不理他。
“看来是睡了。”宁正阳笃定地点点头:“我就说你俩有一‘腿’,你那时候还不承认。不过你真行啊,宁可安这样的‘女’人也搞得定。”
“怎样的‘女’人?”
言泽舟的胳膊挂在了宁正阳的肩膀上,是一抬手就能卡住他脖子的姿势。
宁正阳意识到自己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立马乖乖夸赞道:“漂亮大方,有颜有钱身材还好。”
言泽舟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提醒他:“你管着点嘴,小心挨揍。”
正阳委屈:“你真是重‘色’轻友,有了‘女’朋友就对兄弟下手。”
“我没说我要打你。”
“那是谁?”
“她。”
“……”
宁正阳暗暗叫苦,这以后,是要组团欺负他的节奏啊。
可安换了衣服,下楼和几个‘女’同事聊了会儿天,又直奔厨房。
冰箱里什么都有,招待大家绰绰有余。
言泽舟进来问她要不要帮忙。
她摇头拒绝了。
外面没有主人招待自然不好,放任宁正阳一个人在外面胡说她更是不放心。
没一会儿,宁正阳就被丢进了厨房里。
“诶,我是来做客的,把我抓进来做饭算是怎么回事啊?”宁正阳满脸的不服气:“况且,我也不会做饭啊。”
“不会做饭洗菜总会吧。”可安把一个洋葱塞给他:“洗干净点。”
“我哪里得罪你了让我洗洋葱?”
宁正阳嘴上抱怨着,‘腿’脚还是麻利的走到了水槽边,他开了水龙头,这刚抬手剥了一瓣,顿时泪流满面。
可安笑起来,什么脾气都没了。
宁正阳见她笑了,立马贼兮兮地凑过来。
“什么时候搬来的?”
“要你管?”
“睡了吗?”
可安没答话,直接对他亮了亮手里的刀。
宁正阳吓的缩回水槽边,继续拾掇他手里的洋葱,越哭越伤心。
言泽舟中途进来,见正阳红着眼圈,笑了。
“让你管着嘴,你不听。”
“没挨揍。”
“那怎么哭了?”
“你问问那狠心的‘女’人。”宁正阳抬手指着可安。
“不就洗个洋葱吗?劳动最光荣知道不?”
言泽舟点点头:“你总来吃白饭,我也没和你计较过。洗个洋葱而已,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你们有意思吗?”正阳眨巴着眼:“我就关心一下你们的生活,一个个把我当成阶级敌人。睡了就睡了呗,添个娃让我当叔叔,我还高兴呢。”
“又来是不是?”可安冲言泽舟扬扬下巴:“轰出去,他在这里惹我心烦。”
言泽舟没动。
“正阳说的有道理。”
可安傻了眼。
他说什么胡话呢。
宁正阳眼见言泽舟站在他这边,瞬时来劲儿了。
“对吧对吧,赶紧生个小孩给我玩玩,诶,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正阳看着可安。
可安别开了头,打开水龙头洗手,假装没有听到。
“她喜欢‘女’儿。”
言泽舟沉稳的声音传过来,和着潺潺的水声,似要流进她的心里。
她想起,在汝古,她故意当着他的面对郑叔说:“我将来也想生个‘女’儿。”
那时候纯粹一时兴起,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没想到他真的记得。
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