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摇曳在碧绿的池水中,轻晃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晕开了阳光的光辉,弥漫着幽静深远的气息。
荷花池畔,几个男女正谈的开心,充满青春的笑声时不时的传来。
“哎呀,梦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得到九王爷的喜爱呢?倒是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贤惠有才,明天的宴会梦姐姐理应拔得头筹呀。”
一个女子捏着声音说道,她身穿一袭粉衣,如一团盛开的桃花,白皙的脸上粉黛略施,弯弯的柳眉。听到离月月这样说,几个女子也开始附和起来,男子们则有些不服,不过也是笑笑。
被围在中间的一个女子一身红衣,灿烂如霞,一双妖冶的桃花眸波光流转,殷虹的嘴唇勾起迷惑众生的笑容,倾城绝色,好像盛满毒素的鲜花,美丽的毒人心肠。
宫莲梦轻轻笑了笑,毫不在意,只是那双夺人魂魄的眼眸里却充满了势在必得。
离月月又说道:“不过,梦姐姐,听说明天宫莫蓝也会去参加宴会?她不会给你丢人吧?”
状似关切的话语其实蕴含着嘲讽。
谁不知道宫家有个傻子六小姐宫莫蓝?偏偏还是相府嫡女,天生哑巴,脸上一块红色的胎记丑不堪言,脑子还有问题,大夫人早逝没人管教她,整天在大街上晃悠,不是抢了这家的男子,就是打了那家的女子,而且天天还必须进青楼,左搂一个右抱一个。
这些姑且不提,关键是她天生废柴,真正手无缚鸡之力,十六岁还为凡人体质,相比同龄人差了整整两阶。
在离潇国,这种体质是百年难遇,就是普通的老百姓都是一阶以上,更何况她这个丞相府的嫡女?
于是,宫莫蓝就成了整个离潇国的笑话,更是丞相府的耻辱。
可是,这个宫莫蓝竟然还是九王爷未来王妃。这样的身份,如何让人不气?
果然,听到这话,宫莲梦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一下子握紧拳头,这是她的禁忌!
凭什么那个宫莫蓝占着嫡女的位子?凭什么她是九王妃?从小她就比那个傻子低一级,为了比她更好,她努力习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九王爷还不休了宫莫蓝?还要求明天必须带宫莫蓝去宴会?
宫莫蓝,你到底要抢走多少属于我的东西?
把这些气愤压下,宫莲梦回头看向离月月:“十二公主,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管好莫蓝的,她也会很听话的。家中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罢,宫莲梦一拂衣袖,轻移莲步离开了。离月月诡异的看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
明天,宫莲梦,有你好看的。
她是无根的浮萍,随波流转,不知远方,不晓未来。
她是卑微的一缕光,飘散在似无边际的天地中,浸染她的,只有无边的黑暗。那是孤独,是无依。
宫莫蓝不确定她是死了还是活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四周一片漠冷。
真的和以前她生活的时候一样啊。
随着皮肤被寒意丝丝缕缕地浸入,她甚至无所谓地想,就这么下去,也不错。
就这么携着黑暗,永闭地底也好,长散于天也罢,自己一个人,不死不活的,很好啊。
突然,在刹那间,她感觉到她的两只手腕被压住。
是的,是一只手压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虽如玉般清寒,但接触她皮肤的那一瞬,是如火烧般的温度!
活着的,她感觉到了温度!迷惘不知所往的失衡感顿时被清醒的理智所代替,宫莫蓝能肯定的,是她还活着。
神智恢复的一霎那,她又感觉到那个压着他手腕的人伏倒在她的身上,耳畔是那个人愈发急促的呼吸。
这不对劲!征战沙场的几年早就练出了她一身不同于常人的直觉,现在,她明显知道,有一个似乎不怎么正常的男人倒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一个女人的手会那么骨节纤长,指腹还有常年使用武器磨出来的薄茧!
宫莫蓝握紧双手,想挣脱出来,但是沉重的眼皮却很难睁开。
那人似乎感觉到宫莫蓝的反抗,手下意识的一松,却又极快的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并把她的手举过头顶。
不对!宫莫蓝猛地咬住下唇,血腥顿时刺激她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冷漠的毫无感情的双眼,那双眼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目光,她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
那人更没有给她细看下去的机会。宫莫蓝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鼻翼间是丝丝缕缕地冷梅香气。是那个人玄色的外衣!他用外衣遮住了她的眼。
宫莫蓝冷嘲一声,遮住眼有什么用,她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刚准备震开那人的手腕,体内涌起一阵空荡荡的虚无感顿时卸了她的力气。怎么回事?她怎么运转不了内力了?
相反,那个人压住她手腕的手却传出无可抗拒的力量,她竟然无法撼动丝毫!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锁在她的脸上,毫无感情。蓦地,宫莫蓝听到了一丝叹息,嘶啦响起一道裂帛声,然后就是胸前一阵凉意。
宫莫蓝倏地瞪大眼睛,竭力反抗,手腕青筋暴起,额头沁出薄汗,但仍然无济于事。
压在她身上的人缓缓俯下身,靠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对不住。”
冷得有些刺骨的声音,飘进宫莫蓝的耳朵引起她一阵战栗。
她准确地隔着黑暗找到他的目光,瞪大的凤眸沁出令人发抖的杀意,嗜血冷酷。
宫莫蓝动了动被她咬破沾了血的红唇,发出低哑的声音,“别碰我。否则,我让你死!”
最后一个死字仿佛是从无间的地狱里传来,那是绝对的杀意。也是这一个字,终于让那人的目光有了丝毫的变化,也只有一瞬,便恢复了让人心寒的漠冷。
下一秒,宫莫蓝就感觉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猛地蜷缩起身体,死死咬住嘴里差点喊出来的痛呼。
她的指甲紧紧嵌进他的手掌,就算把他的手抓破也无法发泄她心中的恨!
他并没有震开她的指甲,任她掐着。从来没有这么疼!
宫莫蓝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仇恨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个人的方向。她发现,即使是现在,他的目光仍是完全的冷漠,毫无波动。
随着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她的意识终于陷入了混沌。
丞相府,花园。
一个人正倒在假山旁边,身下一小滩鲜血。
突然,那人睁开了眼睛,深邃冰冷的眼神好像来自地狱的撒旦,视线移动间充满了蔑视天下的傲然,那是一双真正经历过杀戮的无情的双眼。
宫莫蓝坐起来,头一阵一阵的晕眩。
她扶着额头环顾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之前不还和宫零决战么?哦,对,决战,她已经死了啊。
宫莫蓝低低地冷笑一声,忽然瞥见手腕一圈青紫,空白脑海顿时被翻涌而至的记忆填满。漠冷的双眼,带着冷梅香气的玄色外衣,以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宫莫蓝猛地回神,这才又感觉到身上被马蹄踩过一样的疼痛。
试探着,她打量自己的双手,怎么会这么稚嫩白皙?怎么没有那一年被毒箭穿过的疤?不对,这不是她的手。几乎是颤抖着的,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耳后,没有,没有那一刀差点削掉她左耳的疤痕!
这么说,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宫莫蓝相信自己从来都是一个理性的人,不可思议只有短短的一会儿,随即便是接受。
脑海很快捋顺了全部的过程,她咬舌自尽了,然后重生了,但是重生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给毁了清白。
很好,这很戏剧!宫莫蓝勾起嘴角,看向身下暗红的血,拳头,缓缓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