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进了村子,此时正是中午,大多数人都休息去了,但也有些阿婆阿婶在树阴下坐着拉家常。还有些孩子在村中跑乌龙玩儿。一路上也有叫刘海乖侄子的,也有叫刘海乖孙子的,这些都是阿婶阿婆们疼爱他的叫法。小孩子们看到刘海,有喊小海弟弟的,也有喊小海哥哥的,还有几个孩子喊“小教爷回来喽!”
这些人老老少少的都是亲热刘海的意思。刘海向来就是个听话懂礼的乖孩子,就和老老少少的人们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过去了。
刘海来到自家,只见院门开着,刘海还没进门呢,就看到父母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院里那树阴下聊天。他们看到刘海回来了,老倌就径对刘海大声说道:“去搬个板凳来坐下,要跟你说话。”
“我就来。”刘海应答了一声,又对那陪着父亲聊天的中年男子道了一声“叔叔好!”就匆匆进了堂屋。他妈妈,老姑娘笑咪咪地,却是跟着他就进来了。进屋后,老姑娘就说:“小海呀,院子中的客人是你李叔。要给你提一门亲事哪。”
刘海转身就看见他妈妈脸上好高兴的样子,就问道:“阿妈,我现在还小,村里人不都是十二岁以后才说亲事的吗。再说了,说什么亲事,亲事有什么用处?”
“你这孩子,说了亲事,你以后就有媳妇了。你现在虽然没到十二岁,但是也可以提亲,这叫订婚,又不是结婚。你想要结婚,还得几年呢!”
“阿妈,我什么时候说过有想结婚的话了?我不想要媳妇,我也不知道要媳妇有什么用,那要来做什么?我不要!”
“好,好。不想不想,不要不要,就依你。”老姑娘说话语气虽然不对,可脸上神情还是很对路的,她知道儿子现在才六七岁,对于媳妇儿有什么用处自然是不明白的。于是她不再理会刘海,提过水壶转身出到院子里了。一边给客人添水一边还说:
“世倌,你看看儿子被惯得这样儿。他李叔,让你见笑了。”
其实刚才她跟儿子在屋里说了什么,外面的人并不知道。眼前位李叔也不知道,就抱着个闷葫芦,有些茫然地回应道:“嫂子,小孩子们都是这样,也不算什么的。”
“都是这样”,“这样”又是什么样子的?李本中这话也是含糊其辞地回答罢了。
此时刘海来到老倌与李本中所坐之处,放下凳子,站在爸爸身边,先说一句“李叔好!”这才坐下。
“好孩子,真懂礼貌!”中年男子及时夸赞。
“小海,你李叔是我当年的营友。听说你闯下个‘小教爷’的名头,特地来咱们家看你。”
“谢谢李叔来看我!”刘海当即说道。
“哈哈,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被喊作李叔的中年男子笑着说。
这人名字叫做李本中,这一次前来,确实是因为听说了刘海“小教爷”的名头。李本中有一子一女,儿子迷恋武术,听小伙伴们说过“小教爷刘海”之后,回家跟爸爸李本中吹嘘玩呢,李本中一打听,才知道这刘海是自己营友的十岁儿子。偏偏他女儿纠缠着,要跟他一同来。小女娃也是好奇的意思。李本中是个说笑随意的人,当即逗女儿说道:“乖女儿,爸爸去看看,要是看好了,将来认做女婿。”
李本中老婆是个有心人,听了自家男人这话,心中一动,当即说道,“我说老李啊,你不如真个跟那孩子爹妈说一说,我们两家结这个亲也不赖,我觉得那孩子挺有前途的。将来认不如现在认。再说了,你和那刘世倌又是营友,他们两口子以前也见过我们家子清,还直夸我们家子清长得俊哪。这事儿作成,应该是最自然不过了。”
李本中听了,跟自家婆娘一合计,这个事儿还真有个七大八的准头儿。于是李本中心中揣着这个想法,就出了清水城,往老倌家来了。
李本中是昨天下午过来的,他到了老倌家之后,瞅了个合适时机,就跟老倌夫妻笑着说了自家里的事,说到了自己婆娘有心认女婿的意思。两个做父亲的是营友,两家也是门当户对,老倌本人自然是没有异议,就欣然同意了。
其实老倌夫妻也的确是见过李家两个孩子的。至于夸赞李家女娃儿长得俊俏,那也是人之常情,说说而已。老姑娘也还真记得那李家女娃儿的模样,此时细细一想,就觉得长得还真可以。于是她也答应了。
刘海进山没回来,再加上老倌夫妻有心留下客人,以此算是承认结了这门子娃娃亲了——这可是将来的亲家;于是李本中就待在老倌家多住了这一宿儿。村子本来就不大,这点个好事儿一天功夫就传遍全村了。张东风和虎子都知道老倌给刘海订娃娃亲的事儿,这才有了刘海进村时那一番对话。
李本中呢,今天一见刘海的面儿就喜欢上了,心里暗夸刘海,这娃儿不赖嘛。
“小海,以后不要喊李叔,要喊阿父。”老倌叮嘱。
“为什么要喊‘阿父’?”刘海不明白。
“我和你妈已经同意两家结娃娃亲了,你以后自然要喊阿父才合情对理嘛。”
刘海虽然是十岁孩子的年龄,可是却有接近二十岁人的心智;心中说我是个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修炼人了,今天呢刚刚收了一个师父给定下的媳妇,现在又来一个娃娃亲,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要说修仙,我如今也算是明白老多了;可是今天究竟是怎么了,老是媳妇儿来媳妇儿去的呢?刚刚在潭底收了个师父给定的媳妇儿,这他元圣利儿还在戒指里收着呢;可不,一转眼,阿爸阿妈又要给自己整出个媳妇儿来。这媳妇儿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还会打自己的耳光,我可不想要!
因了心中这个想法,此时刘海低头不语;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跟父母说清楚啊。一来呢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仙人收的徒弟,却不明白自己这是修仙,二来呢上一条尚好说,可是这第二条,自己戒指里还收着一个同样是修仙者的大美女,这就更无法跟人们说清道明了。
李本中看得有些讶怪,心说刘海这孩子虽然才十岁,看来却已经是个很有些主见的孩子了。当然,就算这门娃娃亲结不成也无所谓,只是那会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老倌也觉得刘海低头不语,似乎是不乐意订这个娃娃亲,但是他却以为,刘海毕竟是自己儿子,十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况且世上有哪一家订娃娃亲的是征求过孩子同意了的?当即,他对李本中说道:
“老李啊,孩子小,不明白什么的,有我和他妈作主,你放心吧!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你不是不知道的。”
“那是,那是。这个我知道。有老哥你作主,我当然放心。”李本中哈哈笑着,转对刘海道:“阿父送你一样东西做见面礼!”说着,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形似弯月,青色。刘海作为一个金身境界的修仙者,一眼就看出这块玉是一个玉环的一部分,大约四五块这样的玉拼接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玉环。这块玉佩的内部似有奇特,但细看却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刘海心知这块玉佩应当是来历非凡,价值不菲。
刘海不会贪图别人的宝物,当即说道:“这玉太贵重,是个宝贝,我不要。”
“哈哈哈哈!”李本中大笑:“玉再贵重也不如人情贵重,再宝贝也不如孩子你宝贝啊。”
刘海不接,李本中直接交给老倌;“也好,老刘,玉佩先交给你收着。”
老倌微笑接过,正要亲手给刘海戴上,就听外面有人说:“小海回来啦。世倌,这回给娃娃订亲,可得好好庆贺!”
说话的是刘族长,他这是代表三位村老来告诉老倌,为了小海这门娃娃亲,村三老决定邀请客人留下,开一场全村大宴。这里面的心情其实也是看重刘海的意思。毕竟这三年来,刘海陪同各猎队出猎,确保丰收、确保平安,几乎没有人再负过伤。村中高手如老教爷那些人有时都得向刘海请教。刘海在村人心中地位之重,可谓重如泰山。当然,三老听过口耳相传的介绍后,对刘海这门娃娃亲也是满意的。
这让刘海更加无语,心说,我逃我避还不行吗。于是念头一转,刘海对族长说:“二爷爷,我打算去山北国打探消息。”
“什么?!”老族长说:“不行,你一个人去让人不放心。”
刘海力争:“山里那些成精成怪的数百年岁的大凶兽,我都打了不少。山北人能比大凶兽还厉害吗?”
刘海其实是想逃避这门娃娃亲,可是他不知道怎样拒绝,师父和师授的智珠教给了刘海许多深刻的道法,可一个十岁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怎样解决,却没有教给他。
老族长等众人拗不过刘海的执拗,也只得同意。但是要求刘海参加过大宴之后走,刘海无法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