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7号,试药顺利,嘉渔出院,因为住院期间被慕郗城照顾的很好,所以恢复的如同往常。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次一出院,竟然就在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西子为了她暂停学业匆匆回国,陆芜、嘉禾和庭筠、还有她的大校友安妮,宋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屹舒还是知道了嘉渔试药,慕郗城的身体实际情况。
和一众人来接她出院,让她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这天的家里格外热闹,客人太多,只能在草坪上吃自助西餐。
鲜花、糖果、还有她最喜欢的甜品蛋糕。
嘉渔对慕郗城莞尔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举办婚宴。”
他摸摸她的长发说,“你有兴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握住他的手,“那也要等你身体彻底好全,停药以后配合治疗,等到你痊愈,我什么都依你。”
“这是你说的。”
“当然。”
没有女人不向往婚礼,慕郗城知道嘉渔的个性从来不喜人多欢庆,低调喜欢安静。
但是他还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模样,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他欠她一个婚礼,总该给她。
午餐后,考虑到嘉渔和慕先生的身体状况,大家又纷纷离开。
嘉渔看着离开的家人、朋友、同学她攀附在慕郗城的肩膀上说,“看来我人缘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午后的阳光很暖,一树的海棠花如火如佘,慕郗城摘了一朵别在嘉渔乌黑的长发间,问他妻子,“囡囡,你觉得自己开心吗?幸福吗?”
她扑进他怀里,骤然浅笑,“开心,幸福,有这么多爱我的人,尤其是有你在,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他笑了笑,只是看着她,心里就获得了最大的满足。
因为身为她丈夫,他明白,嘉渔是真的快乐。
2011年9月份入秋,天渐渐凉了下来,慕郗城做好准备断药,然后注射安全的抑制疫苗。
一周注射一次,虽然过程很难熬,但是想到嘉渔,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他在这段本该特别痛苦的日子里,相反很舒心。
他要戒药,也能算得上是戒毒。
每天被病情折磨反反复复,整个人却越来越精神。
2011年10月份,慕郗城的病情稳定下来,嘉渔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有慕郗城在,公司内部不会再出混乱,也没有人欲对嘉渔不利。
工作事宜下放,他养病,嘉渔很长时间都在医院内陪着他。
转眼11月份。
念念和陈陈快要6个多月了,慕郗城病情得以控制,疫苗虽然还需要注射,但已经顺利度过危险期。
他出院的那天,刚刚回到家里,想要看看孩子。
嘉渔在回来的路上总是想,她抽时间陪慕郗城待在医院里,家里的两个小东西总由姑妈和吴岚带着,怕是要认生了。
一时间,心绪有些小失落得趴在慕郗城的腿上。
看出她的心思,摸着她的头,“儿子、女儿怎么能认不出你来。”
“但愿吧。”
嘉渔原本心有余悸,直到回到家里看到吴岚怀里的儿子,吴岚逗逗他,他就笑笑。
“妈妈回来了。”
吴岚这么逗着小慕陈,小慕陈开始对着嘉渔笑。
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她突然释然,看着儿子墨色玉石一样的眼瞳,让她十足想念这个小家伙。
“给妈妈抱抱。”男孩子沉稳,吴岚说着将陈陈给嘉渔抱,陈陈贴着她的脸染了不少小家伙的口水。
等再给慕郗城抱的时候,父子和母子感觉不一样,陈陈又安静没有念念那么活跃粘人,但是这一次仿佛不一样了。
被慕郗城抱进怀里的时候,这次连哄都不用哄,就自顾自的裂开嘴笑了起来。
嘉渔怔了怔,只觉得颇为意外。
往常陈陈缄默安静,只有哄得多了,才会笑上一笑,今天不一样了。
她和慕郗城很久不在家里,倒是和他父亲亲近不少。
慕郗城抱着怀里的小东西,轻勾了一下儿子的鼻尖,“乖儿子,你要再继续这么笑下去,你看看你母亲是要吃醋了。”
不知这小东西是听懂了还是怎么样,突然就不再笑了,乌溜溜的眼睛跟黑色的葡萄一样看着嘉渔。
嘉渔无所谓说,“笑笑吧,笑笑多好。别像你父亲,古板。”
慕郗城听着他妻子的话,反问,“这么说慕太太对我不满意?”
“你心机那么深,心思又多,太会算计人。一点都不阳光。”
“心思简单,容易上当受骗。”
“所以我才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嘉渔离开。
慕郗城笑而不语,只跟儿子说话,“你母亲这个人看着性格冷,实际上心里住着个小孩子,是个孩子心性。乖儿子,等你长大了,可要懂得多体谅她,包容她,敬重她,当然等她无理取闹也要让着她。不能和她计较。”
小奶娃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只是安然听着,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应答。
12月份。
两个孩子最近开始牙牙学语,慕郗城身体一点点好转,偶尔得空了坐在婴儿室的小牀旁边,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
一边翻文件用钢笔勾勾画画,一边聆听奶声奶气的童音,是他的常态。
嘉渔偶有经过婴儿室,都觉得他的耐心好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12月份上旬,慕郗城进入最后的身体检查和药剂注射阶段,姑姑到国外旅游,她不能再陪自己丈夫,因为照顾孩子只能留在家里。
又是四天后。
慕郗城再次回来,看到自己的妻子远远抱着女儿,迎上来的时候,夫妻两人还没有说什么,就见从嘉渔怀里钻出来的小家伙,歪着脑袋看着慕郗城。
“这是不认识了?”
嘉渔疑惑,女儿向来对她父亲积极热络,近似粘人,怎么现在不活跃也不主动往她父亲怀里扑。
小糯米团子的小手臂像是雪白的嫩藕,手腕上缠着红丝线有本命求来的银铃,晃一晃小手,银铃就轻轻的响一响。
嘉渔看着她,忽然见小丫头看着她父亲很久,随着雪藕一样的小手上银铃一晃,她奶声奶气地发出稚嫩的音色,“怕怕”
说完以后,又向嘉渔的怀里钻了钻。
夫妻两人都怔住了,这是学会叫人了?
嘉渔教了儿子女儿很久,慕先生总说,到该说话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了。
念念开口发出的音节,虽然不太准确,已经足够让夫妻两人欣喜。
嘉渔抱着女儿教她,帮她纠正,“不是怕怕,是爸爸。”
这可难倒了小糯米团子,看着妈妈撇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慕郗城从妻子怀里接过小丫头,鼓励她,“念念,再叫一次。”
“怕怕”
嘉渔觉得欣喜,又觉得意外,夸奖女儿,“念念真聪明。”
这孩子才七个多月,完全属于开口说话很早很早的,而且认人很准确。
慕郗城不意外女儿说话早,他看着他妻子说,“女儿像妈妈,怎么能不聪明。”
“那念念该叫我什么呢?”
嘉渔问小丫头,有故意刁难女儿的嫌疑,因为她没有教她。
不对她寄予厚望,直到回到家里都不见小丫头再有什么兴奋举动。
晚上晚餐,嘉渔给她泡奶粉,听到摇篮里蹬着小白腿的小丫头叫,“麻麻”
让她一惊,差点没有拿稳手里的奶瓶。
“宝宝,你再叫一遍好不好?”
女儿不肯配合了,一旁婴儿小牀上的儿子开始叫麻麻。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教会了儿子和女儿叫爸爸,实则不然,从没有教他们发音学妈妈,他们竟然自然而然的学会了。
看来慕先生说得不错,有些事情是教不来的。
晚上回到主卧。
慕郗城身体逐渐恢复,表面上嘉渔坐在在最高位置上,实际上都是他在替她处理日常工作。
看着他妻子独自一人回来,脸上情绪明显愉悦。
不遮掩,不伪装,最近她和孩子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情绪也变得简单单纯了很多。
“慕郗城,你猜猜我刚才遇到什么好事了?”
“念念陈陈很听话,很容易就哄睡着。”
“有这部分原因,还有呢?”她继续问。
“儿子和女儿,叫你妈妈了。”
“你怎么知道?”
将她搂进怀里,他说,“慕太太,你的情绪都写在连上了。”
“有那么明显吗?”
“不能再明显。”
等慕郗城按灭了台灯,一片昏暗中,嘉渔说,“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乖,我觉得我也许会兴奋的今晚睡不着的。”
这句话倒是将慕郗城逗笑了。
“高三高考的时候不见你睡不着,被授硕士学位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说,今晚倒是睡不着了。”
“女儿儿子最先学会叫你,我都没计较也没吃醋。”
慕郗城猛然将她翻身压在身下,告诉她,“慕太太继续谈论他们,我要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