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啊,嗯,好吧等着。)
“蜀黍在看什么?”小孩子好奇心旺盛,和顾怀笙相处下来也渐渐熟悉了,再不像一开始那么不爱讲话。
顾怀笙将坐在他身边的软团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妈妈发了短信,很快就能来见梅梅。”
“真的吗?”
孩子的眼睛圆溜溜地望着顾怀笙。
“真的。”
手机开机后的短时间内,嘉禾没有再打过来相反打过来的是向北。
顾怀笙拧眉。
向北的嗓音里有低微的情绪,“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见了陈嘉禾,那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陈嘉禾的面子上,能不能就此放过乔家。”
夜晚,车窗玻璃起了雾气,男人的嗓音很冷淡:“不能。”
不能?
向北听着他给的答案,尽管早已经想到了还是讽刺的笑了。
“我知道我自己做了件在你看来愚蠢至极的事情,但是你不给我见嘉禾的机会我只能和她联系。还有……”通过下午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人眼神沉了沉,“你是早已经知道我们要动亲子鉴定的事情了,不提前一步戳穿就是为了看我们最后狼狈的像傻子一样表演?顾怀笙,我从小活到现在最佩服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因为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最冷静睿智的。现在看来你冷静到冷血没有人情味,从小顾家的人都说要我小心你,因为他们怕你一个养子抢了我的全部东西,可我不在意。在我看来你就是我最亲的哥哥血缘与否都没有关系,可你呢?我母亲楚蔷现在被困法国金融风暴不能逃身,我父亲在政界的名气一落千丈大不如从前,这些都是谁做的,我心知肚明。可我这些都不计较了,想要你放过乔家放过我最爱的女人家里一条生路,你也不同意!顾怀笙,做你兄弟我自认为问心无愧,可你真是让人失望。像是有点理解嘉禾了,怪不得她宁可和我谈条件也不愿意让你认女儿。不过不要紧,顾先生最适合的就是孤独终老了……”
jeep车内很安静,向北的话透过手机听筒传过来,开车的郑东将因为恼怒将车泊在一旁。
好几次几欲出声打断顾向北,都被顾怀笙抬手制止。
等向北将所有的话说完,通话随之切断,车内恢复了沉寂。
一向斯文的郑东难得怒极的咒骂出声,“真他妈的混蛋!”
顾怀笙拧眉早已经将孩子搂进怀里,不想让这些愤怒恶意的氛围玷污孩子在纯净的内心。
“你怎么不告诉顾向北他父母有多恶毒,乔家有多作恶多端?还抢了他的东西,他父母得到顾家的时候用的是什么龌龊手段他自己清楚吗?”
郑东心里有气,他个性里算得上是个笑面虎,温吞到极致更不会动怒。
可顾向北的措辞简直就是激怒他内心炸药的导火索。
顾怀笙将手机丢进车内,按了下酸痛的眉骨,浅浅道:“在向北心里楚蔷就是他最爱的母亲,而顾司令的地位又可见一般,让他知道那些真相还不如一刀捅死他。更何况,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告诉他,有什么用?”
“你就不生气吗?你就能任由着他——”
“习惯了。”
男人俯下身将掉落在车内的兔子*给怀里的小不点捡起来,重新放到梅梅怀里。
郑东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活了三十多年,竟没有一个人懂他。
所有人都在向他释放着不满,抱怨,挖苦讽刺冷言相向。
可有谁真的懂他呢?
谁懂他背负的一切何其艰难,苟延残喘存活至今需要多大的魄力?
刚才发生的事情,对车里的小梅梅多多少少有点影响。
转移孩子注意力,顾怀笙将小不点又抱了抱,“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明天我们去见奶奶。”
郑东缄默。
车窗半降,随着夜风徐徐吹进来让他觉得没由来的压抑难过。
jeep车内,小不点糯糯的嗓音不知说了什么,让坐在车后座位上的男人低笑出声。
他要的竟然这么少。
却不得已深陷这样黑暗深渊,这世上最可怖的并不是别人要对你做什么,而是有些事你不得不去做。
只因为没得选择。
……
……
华清庭。
顾怀笙抱着小梅梅下车的夜晚,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他将怀里的女儿抱紧走过客厅的时候,交给苏庆芳。
苏庆芳看着小毯子里粉白的小脸蛋,长满皱纹的脸上竟然在一瞬间舒展开来,“先生,这个孩子就是……”
“是。”
老妇人搂着熟睡的幼童,手臂有些轻颤。
“送她到三楼的房间去吧,那里比较安静适合她睡觉。”
“好的好的。”
刚看到苏庆芳将小梅梅抱上楼,他就在客厅接到了大门外警卫员打来的电话,“有位陈小姐要见您。”
男人眼神向下沉了沉,薄唇间咬着一支烟,说了句,“来得到算及时。”
“先生,您说什么?”警卫员没有听懂。
“没什么,叫陈小姐进来吧。”
这天开始不下的,忽然又开始下了雨,嘉禾淋着雨一直走到她来过数次的华清庭。
她一步一步走近,直到走进客厅远远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夹着烟翻阅报纸的男人。
藏蓝色的衬衣,丝绸质地的映衬的他的肌肤很干净。
指骨修长翻阅报纸窸窣作响,听到脚步声靠近,顾怀笙抬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眉宇紧紧地皱在一起。
嘉禾想了一路要和他说得话,现在还没有开口,见他转身就离开了?
莫名间,对方已经回来手里多了条棉质的毛巾,“你——”
视线一被遮挡,就感觉到他隔着毛巾轻抚在她发间的力度,温和又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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