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越山位于滁州境内,由东北向西南绵延九百里,锦绣一百单八峰,主峰神鹿峰,相传上古时期天降神鹿,石化为峰,悬崖陡壁与山林幽谷、插云古峰与连绵阡陌,怪石危峰奇异嶙峋,敌楼气势磅礴,林木浓荫蔽日。
太和山上的恒月谷,乃是大旗国武林中正道八大派之一,掌门人净月真人以太和纯阳功和一手先天无极剑威震武林。恒月谷中入世虽然弟子不多,但能够闯过山门三关,被允许行走天下者,均都是武艺高强,技艺精湛之辈。所以在大旗国滁州境内,恒月谷说的上是威名赫赫,执正道武林执牛耳。
这一曰,盛夏的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炎炎烈曰变成了桔红的圆盘垂悬于西边天空,漫天晚霞,将恒山映照得瑰丽而柔和。
一场大雨刚刚下过,山路泥泞。太和山下,三个道装打扮的青年道士正沿着蜿蜒山路徐徐向上,衣袂飘飘,神情祥和,自有一股道家的飘逸之气。
头前两名为首的道士中,一名年长的道士,年约二十八九岁,紫色面膛,高鼻梁,方口宽额,头戴紫阳巾,身穿青布道袍,脚蹬踏云履,宽袍博带,器宇轩昂。另一名青年道士二十岁许,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藏蓝色青衫道袍,面目憨厚,粗眉大眼,性直木讷,双眼之间精光闪动,面上隐隐有紫气浮现,竟是内力根基颇为精湛的样子。
走在最后的一名的少年道士,约十六七岁,相貌生的俊美异常,身形高挑青丝如墨,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握着一只碧玉钗花,神形矫捷灵动,飞扬跳脱,细细观看,肉嘟嘟的耳垂上竟有两个耳洞,原来竟是女扮男装易钗而饰。
“大师兄,五师兄,你们走慢点,快的我都跟不上了,再说爹爹要闭关参悟大阴阳两仪破天剑法,我们回去晚点他不会知道的,嘻嘻!”道装少女停下身形,跺着脚娇嗔道。
“小师妹,这次你偷偷跟着我跟五师弟下山,若非五师弟机警过人,发现你偷偷跟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小师妹,谷中的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谷中弟子若闯不过门前三关是不允许下山行走的,你私自下山,违背门规,被师傅知道了,师傅一定会罚你去祖师堂面壁思过。”年长的道士停下身形,沉声说道。
“私自下山?爹爹和妈妈要闭关修炼大阴阳两仪破天剑法,门中各位掌峰师叔伯也都为今年中秋廖师叔祖的九十大寿做筹备。这次回山,我们晚上悄悄地回去,别让别人看到,我偷偷下山的事情,你和五师兄不说,门中弟子是不会知道的,你说是不是,五师兄?”小师妹忽然冲着容貌平常的年轻道士轻轻哀求道。
年轻道士看了一眼少女,看着少女秀丽的瓜子脸蛋,黑白分明的明眸中满是期待,用手摸了摸鼻子,颇为无奈的冲年长道士缓缓说道:“大师兄,小师妹从小长在门中,受门规约束,从未下山,对谷外好奇偷偷下山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这次下山虽颇有微澜,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安全回山,这一次的事情就当是给小师妹一个教训,武艺未成,江湖经验浅薄,妄自下山是很危险的。”俄而他又转身对少女沉声道,“小师妹,这一次你私自下山,还自作聪明女扮男装,路上又不知收敛,不知情由,妄自插手武林恩怨,若非大师兄江湖经验丰富,为兄又有几分浅薄武功,差一点酿成杀身大祸。这一次的事就算了。如果你不好好修炼武功,还这么肆意妄为,自以为是,不说大师兄不同意,为兄这一关你也是过不了的,知不知道?”少女意见五师兄沉下脸来,低下头,喏喏说道:“五师兄,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胡作非为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少女不自禁的颤栗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抬起头,冲着青年勉强一笑。“这一次若非五师弟机智无双,武艺高强,为兄差一点命丧“蛰岭三凶”之手,“蛰岭三凶”不愧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巨寇,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怪不得能在江湖上闯下如此凶名。倒是谁也没有想到“蛰岭三凶”中的老三“玄铁蜈蚣”竟是一个形若侏儒的童子,为兄大意之下,险些命丧其手。”中年道士至今想起当日之凶险也不禁大呼侥幸,若非自己这位平时貌不惊人的五师弟大发神威,力挽狂澜,凭着手中一把的青锋剑,以一己之力将“蛰岭三凶”尽数诛除,搜出解药,自己和小师妹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吧。“五师弟,没想到你修炼的竟是本门失传多年的绝学“紫意长青功”,依为兄看,你的“紫意长青功”怕是练到第五重了吧,“紫意长青功”不愧为本门的五大镇派绝学之一,可惜自创派祖师清平真人之后,竟无一人能够练成,不想五师弟竟是天纵奇材,竟然能够如此神功,只是第五重就将江湖之上令人闻名丧胆的蛰岭三凶一一打杀,实在是令为兄由衷佩服。五师弟既能练成“紫意长青功”,此乃本门之福,以师弟区区弱冠之岭,就能将江湖中二流顶尖高手的“蛰岭三凶”打败,师弟的实力可媲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他日师弟武功大成,说不定能重现三百年前创派祖师清平真人的风采,成为大旗国的武道大宗师。而我恒月谷也将会成为大旗国的第三大“武林圣地”,武林正道也可压服魔教。”大师兄一脸兴奋的冲着青年说道,一旁的道装少女也连连点头,一副深表赞成的样子。“大师兄谬赞了,小弟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能够练成“紫意长青功”小弟也是侥天之幸,何谈他日大成。况且小弟资质鲁钝,不然本门基础的十三套剑法到如今也不会练不全,能够将“蛰岭三凶”杀死,全是他们未料到小弟的“紫意长青功”练到第五重后,能够擅解百毒,出其不意之下,才被小弟趁机得手。”青年道士一脸淡然,转过话题,一副不想再讨论此事的样子“时候不早了,再不走掌灯前可到不了山门了,小师妹,你休息够了吧,”又转身对紫脸道士说,“大师兄,我们启程吧?”。说完竟不顾的两人反应,兀自施展轻功,先行一步,只见他轻轻一抬脚,上身不动,身形一晃,下一刻竟出现在丈许远处,好似施展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般。眨眼间,迈出七八步,已到了七八丈远外。“好吧,我们先上山见过诸位师叔伯复命,师妹,你跟在后面快快赶上来,我跟你五师兄先行一步了……”最后一个字传出,紫脸道士已到了三十多丈远了。“是”俏丽少女远远地遥声应着,将碧玉钗花放入怀中,娇躯闪动,上山顶奔去。谭青一脸疲惫的回到自己在恒月谷中独居的小院,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饶是他精神可比常人倍许,内力颇有根基,加上修炼的“紫意长青功”神妙非常,也觉得身心俱疲,四肢酸痛。门前的盆架上早已打满了清水,谭青用盆中的清水使劲的搓洗了布满灰尘的脸庞。看着盆中清水里倒影着自己那普通且略显稚嫩的面容,一时竟有些呆住了。谭青中等身材,长得颇为健壮,相貌平凡,普普通通,其貌不扬,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认不出的人,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可能是他的一双眼睛,唯有一双眼睛,晶莹清澈,极有神采,使这张平凡的面孔变得极不平凡,一举一动,显得从容沉静,极有魅力。躺在屋中陈旧的木床上,听着屋外山间的蛙声虫鸣,合上双眸,谭青静静地思虑着,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害怕而又有些期许一觉醒来,自己会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轨道上去,继续为供房供车而每日奔波,每日里为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劳碌不停。其实,谭青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或者说谭青的灵魂不属于这里,谭青现在的灵魂来自现代都市,本名叫做谭明。谭青或者说谭明本是生存于2009年之人,这一点,他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他现在总有庄周梦蝶之感,真耶梦耶,常猜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他本是这个世界之人,只是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生存于2009年,这本是简单不过的问题,却着实让人迷惑,实因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做梦也难以想像。想到2009年,他的思绪渐渐飘扬,向天际飞去,2009年,真是难忘的时刻呀,那是他失意颓废的一年,也是断肠的一年。那时,他二十九岁,生活,事业,爱情,家庭全都是一片乱麻。那一年,经济动荡,他失业了,没有经济来源,原来堪堪能够面前维持的家庭也宣告破裂,唯一的女儿也归了妻子抚养。他孜然一身,穷困落魄,心灰意冷之下,拜在阁皂山道派掌教之下,学习道家符箓之术。虽然不太相信世上有神仙一流,现实生活的失败,也只有在虚幻的信仰里抚平内心的伤痛,姑且试试罢了。没有物欲的追求和现实生活的逼迫,谭明对一切也就淡漠起来,心境反而符合修道,再有明师指点,修为突飞猛进,短短四年间,竟已经超越师父,练气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