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也得准备着去上朝了。
戴鹿在吕平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声音很轻,我几乎听不见。
然后吕平冲我说道:“走吧,小五,回家吧。”
就这样我们四人离开了密室,从京兆府的正前门出来,吕平和戴鹿站在那对石狮子旁嘱咐了萧晏几句,然后便转身进去,我知道他们还得换衣服、戴上官帽。
萧晏见我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走过来叫我:“走吧。”
我抬头凝望着他,然后疑惑道:“去哪里?”
萧晏摸了摸我的头,“你家。”
对呀,我要回家,可是我不想见到温若还有吕兰。
我下意识地躲开他亲昵的举动,然后咬牙切齿地告诉他:“我不想回去,我只想在外面走一走。”
“哎!有家多好啊,我就羡慕那些有家的人。”萧晏怅然若失的样子使我想到了他的父母早已过世了。
吕悠啊吕悠,你干嘛要勾起别人的伤心事呢。我主动来到他的身旁,牵起了他的手,然后只告诉了他两个字:“回家!”
很普通很普通的两个字,可我分明看见他的眼底有暗藏的笑意,就这样我牵着萧晏的手,走在路上,走过集市,小贩的叫卖声萦绕在我们的耳旁,新鲜出炉的热包子散发着香气,然后我们就这样走着,一路相对无言。后来我常常会在夜深人静时回想起今天和萧晏一起牵手回家的场景。
那两对石狮子寂寞地竖立在门口,两个烫金的大字上写着“吕府”,我到家了。
我敲了敲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见了我和萧晏,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五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小的这就去告诉夫人。来,您和这位公子先进来吧。”
我悄悄撒开了萧晏的手,要知道虽然大夏民风开放,但是未婚男女之间还是不应有太过亲密的举动,我可不想被温若再挑出一个不知羞耻的罪名来。
我们穿过前门,顺着长廊回到了我居住的那座破败的院子。萧晏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谢败的花草,然后问我:“你父亲不是很疼你吗,为什么要让你住这么破的院子。”
我说不出话来,难道要我告诉他是因为我的嫡母不喜欢我,把我视作眼中钉,还是要向他诉苦,可这是我的家务事,说到底他就算有心想管也管不了。
“这里清静,挺好的。”
“五小姐!”襄儿听到动静后马上走了出来。一看见是我立刻高兴地哭了。
我走过去,摸着她的手,还好,还算温热,然后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变成了一只兔子,心疼道:“伤口还疼吗?”
她忙擦干眼泪,笑着告诉我:“不疼,奴婢一点都不疼。五小姐千万不要为奴婢担心。”
她忽然看见被晾在一边的萧晏,不由地捂着嘴偷笑,打趣我:“五小姐和萧公子的关系真是不一般,萧公子竟然亲自送你回来。可见缘分深厚啊。”
“你别误会,襄儿她只是随口一说。”我忙着急地向萧晏解释,但愿他不要生气,这个襄儿,什么缘分深厚啊,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萧晏倒是并没生气,只是嬉皮笑脸道:“下嵩山兮多所思,携佳人兮步迟迟。松间明月长如此,君再游兮复何时?”
我不由得红了脸,什么诗嘛,这分明是写男子思慕女子的句子,我嗔道:“萧晏,你能不能别乱说话,要是你不会吟诗就不要说了。”
萧晏故作听不懂的样子,“原来你喜欢这首诗,不错,看来你的确很有眼光。”
这个家伙,他果然没有以前可爱了,以前他可是很听我的话的。
我只得闭了嘴,进了屋子,现在真是越描越黑,看襄儿那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好像我和萧晏真的有什么关系一样。不行,不行,怎么可能,在前世自己可比萧晏大了整整八岁,自己也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可为什么一到了现在就会变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