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自己的后宫,谌礼锦回牢内继续对付福青冉。
这家伙骨头很硬,鞭子铁棍火钳没一样能撼动他的意志,待到遍身血污时也不肯承认自己的罪状。
“青冉不知自己所犯何罪。”他说完一句,就从口中吐出浑黑的血。
谌礼锦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打量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他甚至都没如此看过自己。
他想不通了,福青冉有哪一点是南绬值得为他生死相许的。
“你装傻充愣倒是挺在行,怪不得南绬会被你骗得执迷不悟。”谌礼锦终于开了金口,用惯常冷漠的语气回敬情敌。
囚室四壁不设窗,唯有门上开了个透气的小洞,天光就从洞中射来,刚好将刑架上的福青冉照亮。
他听了君王的嘲讽,却是低低地苦笑:“我与小绬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不曾骗过她,若不是陛下执意要立她为后,现在我们都已经儿女成双了。”
谌礼锦对此勾起嘴角冷笑:“孩子的事朕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它过去,如今母子一起去了鬼门关,你要是想替他们报仇,就得想清楚,断了你儿女成双美梦的人,可不是朕。”
南绬之死,福青冉得过南凌的解释,她说是南绬自己往杯中下的毒,当时他并不相信她疯疯癫癫的话,直到今时受过她的出卖,更加不愿意相信,甚至开始怀疑就是南凌下毒的呢?
谌礼锦看出他的疑惑,又说道:“如今这天下,虽是朕说了算,但终究不能随心所欲,所以有些事不好亲自动手,必须找人来帮忙。”
福青冉经过再三思忖,终于打起颓败的精神问道:“凶手是谁?”
“南凌。”
林婉彤在牢中额外呆了半宿,等到第二天早上,就来了人领她走。
是凉肃,他睁着一双满是血丝又微微泛黄的眼睛,像整夜没有睡觉一直熬到了现在。
他见她情绪稳定,甚是欣慰地说道:“又委屈你了,好在皇上已经答应,不光免去你的流放罪还放你回家,且他今早下旨特赦了福公子,又厚葬他父母,解禁了福家的名录,往后福家的遗孀不必东躲西藏了。”
林婉彤了解谌礼锦的性格,以他的腹黑属性,会这么轻易原谅情敌?没有下文才怪。
“是吗?那凌儿还真要替福大哥高兴了。”她说时朝凉肃欠身行礼,而后随他一起出了暗无天日的阎罗殿。
剧本里没有设定特赦福家的情节,在去南家的路上,结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林婉彤不断思索到底是什么在促生剧本没有的意外。
这个问题在她到了门可罗雀的南家时还未有答案,更是林婉彤看到曾经辉煌的家族破败一空,物是人非的萧瑟首先袭上心头,促她暂时将满腹的疑问放到了一边。
凉肃像个骑士,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旁,就连推两扇木门也是他亲力亲为。
一走进内庭,原本整洁的花园草地现在已经坑坑洼洼,破烂堆积。
仅仅两天的时间,家中上下几百号丫鬟家丁听说主子均已不在,就跟着了魔似地开始疯抢家中的财物。
就连花园里的泥地都被掘开,以求找到富贵人家都会埋藏的女儿红。
林婉彤脚踩着满地的黑泥、放眼四处的破败,叹息道:“你说这人心凉不凉?”
凉肃颔首望向这小丫头,发现她的眸子里已略生沧桑,笑里便带起心疼地回道:“我只知道自己姓凉,其他人我管不着。”
她听这有点意思的浑话忍俊不禁道:“凉将军说的是,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也犯不着去怨恨别人,况且人都不在了,一点身外物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南二姑娘打算过今后吗?”他问时肃正了语气,像是在求一个意义重大的答案,因此脚步也跟着停住,不再前行。
林婉彤回眸望向他,且猜得到他话中的意思,但就目前而言,图一个安稳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谌礼锦对南凌虎视眈眈着,更别说林婉彤自己一心想要结束这狗血的电视剧,早点回到21世纪。
“将军的情谊南凌懂得,但是前夜之后,南凌已不是清白之身,再也配不上将军。”她垂眸低语,向一个总是照顾自己的暖男讲这种话需要勇气,就算林婉彤的脸皮厚,这时候两颊都已红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