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办?”韩元蝶有点儿不知所措了,她是想要放长线吊大鱼,可是长线不肯啊,一网子把小鱼给打了,啊啊啊程安澜这个混账,还凶!
萧文梁奇怪的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呗!”
啊对,我还没嫁呢!
韩元蝶那简直是把程家都当自己家了,真比人家正经家人还着急!
再不要理会那个混账!韩元蝶又咧咧嘴。
“你是来报信的?”韩元蝶咧完嘴,想起萧文梁来了,这么闲?
“当然不是。”萧文梁断然否认:“我在家里腻味透了,出门逛逛,又找不到地方去,别的地方也是怪腻的。”
自上次齐王殿下与程安澜的江南事件之后,萧文梁与韩元蝶关系亲近了不少,韩元蝶也多少明白了萧文梁那种性子。
他是喜欢美貌的小姑娘不假,可是却又深受他父亲的影响,憧憬着一身一世一双人,心意相通,缱绻缠绵,只羡鸳鸯不羡仙。
而且风度十足,绝对要你情我愿不说,还要再三考察性子合不合哩!
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找着可意的姑娘。
萧文梁自己一点儿也不急,依然潇洒十足,他娘可急的了不得,屋里放了七八个貌美如花的丫鬟,个顶个放在屋里都是上上等的容貌,萧文梁不动,如今又往府里放表小姐并喜欢的姑娘,隔三差五的接来住一阵子,指望萧文梁有看得上的,先纳一个侧妃,抱个孙子也好。
萧文梁说腻味儿,大约就是这个缘故吧。
韩元蝶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只笑道:“我们家有什么好玩的呢,我也怪腻味的。”
萧文梁心道,没想到程安澜那样没心眼的样子,倒是手脚比世人都快,他若不是去江南与程安澜熟了,也不知道,原来韩元蝶才七八岁的时候,就让程安澜给看上了。
真是畜生!萧文梁愤愤的想,眼光倒是好。
程安澜当然没有很清清楚楚的把当日的事情,连同心路历程告诉萧文梁,只说了那个时候就带着圆圆出去玩,顿时竟叫萧文梁悟了!
原来不是我运气不好,是我眼光不够长远啊!
不过看圆圆的样子,七八岁的时候也定然也是个可爱透顶的小姑娘的。萧文梁不由的又打量了她两眼。
“哥哥~~~”韩元绣牵着韩家小猫走到这边儿,小猫摇摇晃晃的看到了萧文梁,她居然还认得这位穿蓝色衣服的哥哥,奶声奶气的就招呼上了。
韩元绣见到这位世子爷又来跟姐姐说话,原本是想拉着小猫不声不响的退回去的,可是没想到小猫居然还招呼上了,还蹬蹬蹬的走过去,望着他笑。
“看到小猫就不腻味了!”萧文梁一把就把小猫抱起来,捏捏她的脸颊,又捏捏下巴,韩元绣有点无奈的看着小猫抓着萧文梁的衣襟傻笑,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论模样儿,在韩家的姑娘们之中实在很不出众,韩元蝶生就清丽,今后的小猫更是清丽之外更添十分的灵气,韩元绣却只是沉静,只有一双韩家人都有的大眼睛,黑沉沉的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清泉一般,虽然看着黑沉沉的,可看的再深也是清澈无比的。
韩元绣坐在一边,眼看着小猫非要在萧文梁怀里站起来,萧文梁哪里哄过这样的小宝宝,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要扶着哪里才好,好似哪里都软的嫩的不敢使力似的,小猫这样的小宝宝,一两下不如意,顿时就要扁着嘴哭出来。
韩元绣笑起来,她过去指点萧文梁:“哥哥扶着她这里,稳着点儿,恩对,她站起来就好了,小猫刚刚会走,不愿意坐着哩。”
韩元绣只知道他是世子爷,不知道怎么称呼,韩元蝶叫他大哥,小猫傻乎乎的叫哥哥,她也就跟着叫了,她虽安静不爱说话,却有一把甜蜜蜜的嗓子,脆生生,甜丝丝,哥哥两个字叫起来格外好听。
小猫站稳了,一时被那衣服上的花纹吸引住了,揪着去扣萧文梁那领子上的刺绣,咯咯的笑起来,倒是叫这个小小的地方空气都柔和起来。
程家却是风雨欲来,叫人噤若寒蝉的气氛仿若有实质般,叫在场的人都有一种黑压压的错觉,程家从门口到内院,都有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大兵把守着每一个路口小径和小院,可还是有消息灵通的底下人悄悄传播着消息。
大太太当年把自己的遗腹子交换了!
这于一个家族来说,实在算是惊天丑闻了,子嗣之重,向来不容轻忽,更别提混淆,要是传出去,一家子只怕都抬不起头来,尤其是程家长房这一脉,就是程安澜这种可以算到受害者行列的人,在外行走办事都难免叫人暗中嘲笑。
当然,对于程老太太来说,也是一样。
当年长子去世,大太太生养的时候,还是她做的当家主母,主持中馈,管理家人,大太太生养这样重要的时候,竟然被她一个儿媳妇抓了空子换了自己家的子孙,老太太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她有点颤巍巍的说:“这……这不是真的吧?”
程安澜一张俊脸板的死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拷问了魏嬷嬷之后,这件事对他来说依然是惊天巨震,该死!这女人怎么会这样狠毒,自己的亲女儿也能不要,就为了自己今后有儿子傍身。
程安澜道:“高氏跟前的魏婆子已经招了。”
他现在已经根本不称母亲,也不称太太,直接叫高氏了,那个魏婆子,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忠心的,打的猪头一般也不说,估计知道说了自己也是一死,后来小虎把魏婆子的儿子孙子都提了过来,她就什么都说了。
这一点,程安澜并不意外,这种妇人,又不是死士,又没有经过训练,无非凭着一番算计罢了,不过听她说了当年情形,程安澜还是怒火中烧,一巴掌就把她给打晕了过去。
若不是小虎等人拦着,只怕就打死了。
这会儿程安澜把手里魏嬷嬷的供词递给程老太太:“祖母看一看就明白了。”
他心中有气,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在场众人,老太爷也是一脸铁青,二叔父二婶娘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他们都是老实人,完全没有想过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大哥亲生的女儿流落在外,在家里养了十几年的侄儿,却并没有大哥的血脉,一时间十分的难以接受。
三叔父也是一脸吃惊,三婶娘却是吃惊之后居然飞快的笑了一下,那种幸灾乐祸之态,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又立即低头掩饰,还是让程安澜看见了。
程安澜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厌恶之情,三婶娘在家里掐尖要强,事事都要争先他知道,也亲眼见过,自己当年在家里,少人回护,吃穿用度均敷衍了事,这里头就有三婶娘的功劳,但凡哪里不顺手了,不方便了,先就说‘大哥儿哪里用的了那些个!’
或者说‘先暂停一下罢了,回头周转过来了,自然给大哥儿补上。’
一次次下来,大太太不理会,老太太也不理会,自然就更没有人理会了,这一点上,其实大太太还比三太太强的。大太太身为继母,多少还畏惧些人言可畏,她掌管厨房,但凡吃食饮用上,并不克扣程安澜,供应上与自己儿子一样,送点心也是两个儿子处都送一样的。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程安澜只是稍微触及了一点以前的回忆,就转过了头,他如今心如铁石,对程老太太说:“这魏婆子的供词里,有当年高氏将父亲的遗物,御制赤金小剑一把放入襁褓中送走一说,我已经吩咐人去取这东西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程安澜,这句话的意思,他是已经找到了当年被送走的程氏血脉了?
程老太爷牙缝里迸出来一句话:“你已经找到人了?”
“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程安澜安稳的回答,他这会儿说的如此成竹在胸,看起来其实高深莫测,其实当时全靠推测和旁人佐证,并无实据,也就是他如今已经承了爵,身份不同,整个府邸尽在掌握,他才敢悍然动手,直接把魏婆子给抓起来逼供。
他其实算了一回,要是他们的推测和佐证都错了,那就索性把魏嬷嬷给弄死了事,死无对证,大太太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所以说,真正稳妥的,还是韩元蝶那个主意,可是她竟然不去干!
程安澜把心神从韩元蝶那里收回来,谁也看不出他心中的波澜,只觉得一脸铁板一样。
“人在哪里?”程老太太声音有点发抖的问,顿时又哭天抢地起来:“我苦命的孙女啊,怎么就托生在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娘肚子里!生出来都没见到一回就被送走了……”
这一副悲切的模样,叫人看起来,好似还真是很伤心的样子,一副极其疼爱儿孙的模样,程安澜却不动声色,常年在她跟前的孙子她都能不闻不问,何况出生就被换掉的孙女,老太太这样子,无非就是掩盖些管家不力的心虚罢了。
在程安澜心里,实在很难不往最不堪的方向去想。
正在这个时候,小虎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平静的常小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