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的语气像他的体温:“你觉得我应该爱上一个人吗?在对我来说极短的时间里,看见那个人在我面前从出生、到死去,如果让我对这样的生命付出感情,那么这种感情就是对我自己的折磨。”
“那你爱上过另一个妖吗?”我问:“跟你有同样的寿命,同样的通天手段,同样的出众外表……”
“爱不过是你们人类臆想出来,哄自己高兴的把戏而已”他不屑道:“女人们想要做公主,便以爱情的名义取得男人的关照,而男人们想要做英雄,同样以爱情的名义树立自己驱人臣服,天下的妖都一心升仙,谁有闲心去玩你们人类的把戏?”
“是这样啊”我得逞地笑了:“那么,我已经想好要你如何报答我了,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必须要做到的对吗?”
“请别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他目光严肃,似在警告我。
“我已经决定好了!”越是这种事越是不能犹豫,人心贪婪多变,向来缺少孤注一掷地勇气。
“我说过了你可以慢慢想,甚至等到更需要我的那一天!”似乎预感到什么他以目光锁住我的眼:
“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他越是这样,我越认准自己想对了!我郑重其事的向他发话:“林安然,想要我原谅你的话,那就请你爱上我!”
轰隆一声震雷炸响在天际,同时数道闪电纵横天宇,从乌黑翻滚的雨云之间吞吐龙蛇,天象震撼人心,大雨借势,倾盆而下。
我一个机灵抬头四顾,今天真的是好多年都没见过的大雨,仿佛就在眨眼之间,雨水汇成溪流汪在路面,眼看着越来越深,我说:“咱们快找地方避避雨吧!”
他却木头人似的站着,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过了一千年,你怎么还是这样幼稚”
“你说什么?”天上电闪雷鸣,仿佛下一秒就会劈到我头顶上,我紧紧拽住他的手臂:“快走,往那边走!”
“你还知道怕?”他扯开我的手却紧紧抓住不松开:“比这更艰难、更恐怖的状况不是也早见识过了?为什么过往的磨难就不能让你吸取教训,事到如今见了我,还是这样作答,穆水笙……”
他捏的我手腕简直快要碎掉,天气实在不好,我极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扯开可就是不能:“林安然,你松开我!”
“你陷在这样的畸恋里,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你说你爱我,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爱有多么可笑!”
“林安然!”天空好像漏了一样,整个城市的排水系统全部瘫痪,大雨已经没过我的小腿,可是这样的时候,林安然竟还在纠结我那句话:
“如果现在你淹死在这里你马上就灰飞烟灭,你的爱都不如一个救生圈……”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我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给了他一拳头,从他手下挣开揉着我自己的手腕,恨恨地说道:
“老娘开个玩笑罢了!你当自己是谁啊?”
林安然怔住不动,我又骂道:“谁会为了你傻瓜一样淹死在这里!你这个神经病”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几步一脚踏空栽倒在地,我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继续走,林安然他明明就站在我身后,可是半句话也没有挽留。
我一口气冲出去好远好远,然后忽然顿足,像个傻逼一样站在瓢泼大雨之中,那一瞬间我突然觉悟,我这是犯了哪门子傻,就这样走掉的话,或许再也见不到林安然了,我这是在为了什么蠢事生气啊?难道靠近他这个人,不远比那些口头上的情爱重要更多吗?
我掉头回去,又是一阵冲锋!可是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原地,却仅见,方才林安然所站过的地方,只余一把黑伞孤零零落在地上,原来,他比我走的快多了。
那一刻,我莫名其妙的,竟然希望自己能像琼瑶剧里的女主角那样要么就地昏倒,要么高烧不退,胡话连篇,以求得林安然现身照看,可我偏偏顽强得,就连一个喷嚏也不曾打过。
次日风骤雨狂,新闻联播闪烁着雪花,播音员在刺啦刺啦地混频声中断断续续讲述着本市周边居民紧急撤散和就近军区调拨人手投入到迫在眉睫的抗洪救灾工作中,全市人民水深火热,而我却在这种时候,捏着好不容易搜刮到的一串电话号码,烦躁地移动着搜寻信号,仿佛这个电话一秒钟打不通,我就死也要坚守阵地一样忠烈,疯了疯了,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喂?!”电话对端好大的噪音!但是我听得出来有人在回话,我扯开嗓子吼道:
“林丹青!林丹青!!我是刘硕!!!”我已经给这串号码发送过十几条短信了,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
“喂喂喂??!!”他继续大吼。
“你现在在哪呢?”我急的跺脚:“你不说你想抓妖精吗??你怎么说走走了啊?!是因为发大水吗?怎么这点妖风就把你吓跑了啊!你倒是回来抓妖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