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恋摇摇头,拖着皮箱走了两步,然后将皮箱调转,正要拎起。
蓦然,一只手钳住她的手腕,力道极大。
她猛然侧首,抬眼看去。
瞳孔骤缩。
脸色浮现下意识的畏惧。
她惊得连皮箱都忘了管,直接挣脱桎梏,扭头就跑。
可惜今天穿了双有跟的长靴,跑不快。
自己的脚由于登山此刻仍有些酸痛难耐。
没几步,男人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她,从身后直接拦旋住她的腰。
然后轻松将她掰过来,面对着他。
“还敢跑,胆子这么肥?”鹿宇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霾,语气也是阴鸷的,带着股咬牙切齿的狠绝意味。
此刻,男人的双手紧紧摁住她的双肩,她根本动弹不得。
苏恋委屈地泪水一瞬间涌了出来,心中苦涩万分。
她紧紧抠着自己的掌心,咬着下唇,眸中愤懑难掩,就那般充满恶意地盯着他,“我爱去哪去哪,你凭什么管我?”
男人勾唇冷笑,露出森森白牙,“凭我是你小舅舅。”
她不禁感到一阵恶寒,皱了皱鼻子,语气更冲了,“你还知道你只是我小舅舅?”
此刻,机场门口人头攒动,不少人侧目过来。
看着他们。
鹿宇捏住她的下颌,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一般,她生疼地紧紧蹙眉。
男人冷哼一声,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嗓音鬼魅阴毒,“小舅舅也能管你!”
她忍痛,双眸中透着水雾更有一团燃燃的巨火,直直地盯着他,“你做梦!你连我监护人都不是……况且我早就成年了!”
聚集在周围的越来越多,人啊,最是乐意看别人的闹剧……
鹿宇似有所察觉,旋即侧头甩过几个恶狠狠的警告眼神,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命人挖你们眼睛!”
他这些天早就被眼前这个小女人逼得跳脚,只觉得火都要烧到头顶上来了。
哪管得了什么形象理智!
人群顿时唏嘘散去。
鹿宇不要脸,她还是要的,苏恋这才缓过神来,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下,没必要为了这个男人丢脸。
反正自己也回来了,本来就打算和他摊牌。
苏恋微一沉吟,沉静道:“舅舅,我们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好吗?”
他这才缓缓将眼神放在她的身上,此刻女孩早已恢复一脸平静,脸色毫无波动,不似他此刻仍旧气愤难当。
鹿宇扯了扯唇角,倾下身去,凑到她的耳畔,暧昧地吐了口气,还伸出舌头,用舌尖滑过女孩的耳廓,女孩不禁剧烈瑟缩了一下。
他扯了扯唇角,用充满戏谑逗弄的声音轻道:“装什么冷静,明明很喜欢不是么?”
他就是见不得她一脸平静,仿佛当他是个死人一般的圣女模样,他样将她这副冷漠的容颜撕烂,瓦解她如寒冰坚硬的心。
苏恋下意识战栗了一瞬后,目光冷了下去,对着仍对她右耳舔弄的男人说道:“我会喜欢被一只狗舔?天方夜谭。”
她的声音是冷静到没有一丝温度的。
鹿宇整个人倏然顿住,旋即站直身,目光仿佛渗了毒一般落在女孩的脸上,语气锐利狠毒:“你是要回去谈?如你所愿,我们回去。”
说完,不等女孩反应过来,大力地扯过她的手腕,不顾她吃痛地低呼声,半托半拽地拉扯她往前走去。
“鹿宇,你有病吧!”
“我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
苏恋气结。
等等……
“我的皮箱呢?”她惊呼道。
鹿宇仍然快步扯着她往前走。
苏恋扭头,茫茫大路上哪里还有她皮箱的半分影子。
“我皮箱不见了!你听到了没有?!”她提高了音量。
男人嗓音淡淡宛若之前的她一般淡定自若,“听到了。”
“你……”
“你皮箱我已经让人送回家里了。”
什么时候?
她刚想出声疑问。
鹿宇放开她,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
旋即自己坐入驾驶座,语气阴鸷:“你现在最好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否则我会做什么你知道的是吗?”
他浓烈的不悦与威胁之意砸在她的心头,苏恋阖上眼眸,自己没必要现在与他争论。
于是偌大的车内,瞬间沉寂下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公寓。
苏恋正要翻出钥匙打开自家大门,男人森冷的声音陡然响起,“你去哪?”
她轻薄的粉唇微翘,未曾出声,手上动作不停。
将钥匙插入锁孔里。
一只手蓦然抚上她白嫩细腻的手腕,倏然五指一收,一股力道将苏恋握住钥匙的收硬生生收回。
她痛的下意识松开手指,钥匙顿时滑落,跌至地板,发出“啪啷”一声轻响。
男人遽然松手。
苏恋垂首,长睫轻轻覆着眼眸,有一道极淡的阴影落在眼睑下,神色未明。
她怔忪地看着跌在脚边的金色钥匙。
那么孤单,那么寂寥,而又那么脆弱……
脆弱到不堪一击。
就像她一样。。
男人陡然捏住她的下颌,她被迫抬头。
鹿宇冷峻的脸孔如凿般冷硬,一双暗黑的眸子透射出蚀骨的肆虐,“哑巴了?”
一双狭长的眸子半眯,闪过一道极快极冷的幽光。
她绯红的唇瓣抿成一线,良久才缓缓出声:“你不是叫我别发出任何声音?”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鹿宇轻薄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邪肆张狂的笑,只是那笑容透着渗人的味道。
“哦?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听我的话。”
女孩不吭声,一声不响地望着他,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宛若在看一件物件。
不爱不恨,没有一丝感情。
鹿宇最讨厌的便是她这种眼神,仿佛他在她眼里就是空气一般。
仿佛她随时会从他的世界消失一般。
腹部顿时燃起一股火气,迅速腾起,窜进他的胃部,喉间,大脑……
他的笑意顿时收回,冷峻的脸孔透着肆虐的暴戾。
苏恋恍若未闻,此刻她早已心冷,仅有的惧怕畏惧在此刻也不值一提。
她弯腰捡起钥匙,慢慢放回包里。
然后轻声道:“你不让我回家,那就去你家?”
声线沉静如潺潺流水,一丝波浪起伏都没有。
男人极度压抑的滔天怒意此刻终于受不住女孩的冷声挑衅,终于爆发,他轻扯唇角,“去我家?那就麻溜点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