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造成霍渊的困扰,上官孜芸最终决定放弃游玩,打道回府。
路上,霍渊突然挑眉看她:“你不是甚是喜爱游玩么?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我怕死。”上官孜芸牵着马,慢悠悠道,随后又郁闷问他:“王爷,我以前是很倒霉还是很让人讨厌?我发现我醒来就没走运过。”
“据本王所知,以前性子倒是温和,不会与人生怨结仇。”哪像现在,大量却又睚眦必报。虽不至于目中无人,却也是不把人看在眼里,还总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模样。
上官孜芸无语看着他,难道她现在就不温和?就在四处拉仇恨?被人欺负了不加倍欺负回去,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王爷,以后你可要罩着我。”上官孜芸看着他幽幽道。她反正是改不了了,找个强大后盾实在太多。
“上官小姐脾性如此坚韧,何须求助本王?”霍渊玩味地看着她道。
上官孜芸垂眸:“我错了。”没有他还有左伊,到时候她留个条给上官孜芸本人就是。
霍渊蹙眉。他不过随口调侃,不曾想她竟当了真。便是不是玩笑,她连稍微对他开口示弱一下都不肯么?
心下烦闷,他干脆沉默不语,免得出口伤人。
又傲娇了又傲娇了,上官孜芸看着绷着脸的霍渊心里叹气。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对了,左伊恢复了么?”上官孜芸挑了一个比较安全的问题问,却在看到霍渊瞬间多云转黑的脸时眼角一抽。
她应该闭嘴保持和谐状态的。
“你对他倒是记挂。”他冷哼一声道。
“救都救了。”死了不就白忙活了么。
霍渊看她用无波无澜的表情提起,这才脸色稍缓道:“身上的口子伤得较深,本应好生休养一些时日。不过他休养几日后便执意要走,便随他去了。”
“年纪轻轻的,何必。”她叹道。
“是个有执念的。”霍渊道,又看着她,眼神别有深意:“上官小姐知晓最好,你比他虚长个几年。”
上官孜芸纳闷看着他,他是在变相提醒自己是个老姑娘吗?
霍渊避开她不解的眼神,头转向别处。
对于他时不时的抽风,上官孜芸决定选择性忽略,保持相处和谐。
刚用眼神无聊转了半圈,那么刚巧就被她看到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她不由掩嘴轻笑,放慢脚步。等和一直牵着马沉默地走在身后的林玹卿并肩时,她扯了扯林玹卿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顺着她的眼神看。
林玹卿看向她示意的地方,只看见一个俊雅的蓝衣长袍男子。不由疑惑看着她:莫不是相中那男子不成?
上官孜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用嘴型告诉他:看戏!
那个男子,却是前些日子经过那某个小镇时,搭讪霍渊的富家公子。
此时他又见到那日那气质清冷却俊美无双的魅惑男子,心下一阵激动,又不由自主迎了上去。
“公子留步!”他匆忙走到霍渊面前,激动对他拱手:“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想时隔半月,我们竟又在此相见!”
真是有缘,孽缘。上官孜芸趁着霍渊还没注意时躲在一家卖风筝的小贩后边偷笑。
霍渊刚缓和的脸色在看到那个男子的一瞬间蓦地变黑。随即不着痕迹寻找上官孜芸的身影,不想连走在身后的林玹卿也顺带也不见了踪影。
好个上官孜芸,当真越来越放肆了!霍渊狠得牙痒痒,却又对她无可奈何。面对着那个风流公子只能黑着一张脸道:“让开!”
“公子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在下只是瞧着公子甚为投缘,想与公子结交,并无恶意。”那个风流公子文绉绉道,看着霍渊的眼却为痴迷。
和上官孜芸躲在一块的林玹卿也不由莞尔。虽说为霍渊着迷的男女都有,却不曾见过如此没眼力劲的。还有那眼神,要知道这个当朝最为俊美的王爷却是最恨别人窥窃他的容貌的。
“上官小姐,你如此明目张胆看王爷的笑话,不怕被责罚么?”林玹卿凝声成线问。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看那个美人爱慕的眼神,杵在那妨碍人家姻缘才罪大恶极。”上官孜芸漫幸灾乐祸地笑道。
“……”好像有什么不对,又有道理得让人无法反驳。
这厢,侧耳寻上官孜芸动静的霍渊听到她轻飘飘的一番话,顿时嘴角一抽。
云城并非没有男男恋。对同性之爱虽不会加以阻止,却也没有大肆宣扬,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调侃当朝王爷。
霍渊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咬牙切齿。他所遇到的女人,即便对他没有仰慕邀宠却也毕恭毕敬的。她是他的贵小姐,即便几率极小,却也是有望当他王妃的女人。从不刻意讨好他就算了,还将他往别人怀里送。送也就罢了,还送往男人怀里!
他霍渊便是极少对女人动心,但王妃一定是和女子!且相中的定然也是女人!
“阁下家业遍布云城?不知是何产业。”霍渊瞥他一眼问。
那风流公子闻言,喜形于色,不假思索地道:“家父是一名商人,各类生意都有涉及。在下此行便是替家父巡视商行生意,不想三番两次偶遇公子,实属不可多得的缘分!”
“哦?家父姓甚名谁?”
“姓上官,名纳文!”风流公子状似谦虚低头,实则眼里透着骄傲道。
上官纳文!霍渊丹凤眼微眯,又是上官家。
躲在一旁的林玹卿听到也震惊不已,上官孜芸也看得眉毛一跳:“这上官纳文,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我爹啊!”
霍渊“……”
林玹卿:“……”
再看看便宜哥哥看霍渊那痴迷的眼神,又促狭一笑:“那老头得多缺心眼,当初就该送他儿子给王爷才对。现在女儿贴了一个给人家,儿子又想自个倒贴。啧啧,不但得提防小姨子,还得提防大舅子。”
……
霍渊眉毛忍不住抽搐,为什么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在他思考的时候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认真的心思打得烟消云散!
林玹卿忍不住轻咳一声,看着她的头顶轻声道:“上官小姐,你没想过,以王爷的内力,你的话会一字不漏被他听全么?”
“……”
“王爷,我错了。”为什么她会认为在热闹的大街,他或许就不会那么牛哔了呢?
霍渊冷笑一声,朝上官孜芸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痴迷看着他的风流公子道:“上官公子,代本王向令堂问声好。”
风流公子一愣,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霍渊看着他痴呆的表情,淡淡一笑:“转告令堂,令妹在王府生活极好,请令堂不必担忧。”
说完,不理会他满脸震惊的表情,朝上官孜芸藏身处冷冷一瞥,转身便走。
上官孜芸识趣跟上,临走还不忘拍了拍听到他们对话呈呆滞状态的小贩的肩膀,给了他一块碎银。
回程的几个时辰,霍渊一直阴沉着脸,上官孜芸也识趣沉默了一路。
直至回了王府,临近上官孜芸别院,霍渊终于忍不住回头瞪她。
上官孜芸见状,马上端正散漫的态度:“我错了。”
“……”
“我不该看着王爷被一个男人调戏还在一边幸灾乐祸。”
“……”这女人,到底是在认错还是在火上浇油?
“下次还有这种情况,我会让林先生挺身而出的。”
霍渊脸色越来越黑,在听到她这一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