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探赜索隐(1 / 1)

这动作让朱大觉得好笑,“你不准备杀我了?”

“本尊为何要杀你?”

“你和别人打赌,若我最后出山就算你输,还说什么不介意让我永远走不出深山老林的话。结果我不仅出来了,带走了你身边最宠爱的丫头,而且还来了永靖这么远的地方,你难道不该杀了我以泄心头之愤吗?”

“没什么愤好泄的。”薳卿缕理了理袖子,“本尊突然就不想杀你了而已。”

朱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毛病。”

对方并没有生气,转而发问,“你为何到永靖来?”

“不是你自己说的在这儿恭候我大驾吗?”朱大觉得对方在问废话。

“既然是依本尊而言前来此地,目的自然是青儿那小丫头,为何却参了军?”

朱大不是很想理她,“这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新兵之中鱼龙混杂,无论是纪律还是管理都很混乱,你这一身本事,只要随便露出一两招,定是百夫长无疑,何必成天和那些没有见识的粗鄙之人混在一起?”

朱大斜觑她一眼,“这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辽国之所以迟迟没来攻城,是在等着他们的国师。传闻此人通灵,可呼风唤雨,有他坐镇,辽国将士军心稳固,虽不敢夸其一当百,却一定是很难对付的。此次辽国又与西晋联军,西晋五万军队不日将抵达永靖。介时你若还混在新兵之中,毫无建树,上级长官只会派你到第一线去冲锋陷阵,凶多吉少。想来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本尊清楚得多,却毫无筹谋准备,你是不想从本尊身边讨回你的媳妇了吗?”

“废话那么多,你手下的人是怎么受得了你这个尊主的?”朱大的穴位在鞭子抽回之前就被封住了,迟迟不能冲开,见对方无意杀他,倒也显得不甚心急,“这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除了这句话,你就不会说点旁的了?”

“要你管,干你屁事,关你屁事,与你有一个铜板关系吗,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虚鹫尊的尊主这么闲吗,有人吗这有一个迷路的小姑娘快来带她回家吃饭……”朱大脸上带着十足十的挑衅,“我还会说很多种,你要听哪一款?先说好每一款价格不等,字数越多,价格越贵,谢绝还价,概不赊账。”

薳卿缕:“……”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脸,那张脸上带着痞里痞气的傻劲儿,脸上和脖子上为方才凌厉的鞭子,以及脸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折腾出几道伤痕,原本就不合身的军装显得越发凌乱,他简直邋遢极了。

薳卿缕突兀地叹了一口气。

“弆昔,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朱大微怔,大约是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回过神来给她的回答是一声冷笑,“我以前什么样,现在又什么样?尊主好像很了解我嘛。”

对方答非所问,“如果把青儿给你,你会继续留下来,待在新兵营中,帮助梁攻打辽国,还是带着她直接走?”

朱大也学着她刚才的表情定定的看着她半晌,试着抬了抬手臂,发现手肘往下已经可以活动,于是朝她勾了勾手指,“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要参军么,你凑近些,凑到我身边来,我就告诉你。”

薳卿缕觉得此刻他就算完全解了穴道,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大胆的俯身上前,“说吧。”

没想到对方却从地上飞快弹起,长臂一掀,直接将大大的兜帽从她头上翻了下去,露出脸来。

“哈哈哈!”他笑得夸张又张扬,“你以为我那么傻,真的认输接受你的盘问?这下我终于看清楚尽爱装神弄鬼的虚鹫尊小尊主的真面……”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对方掀了兜帽过后,脸上还蒙着一块厚实的黑布面巾,依旧完全看不见对方长什么模样……

脑海中有个微弱的声音提示他可以通过眼睛辨认,直接被他吼了回去:他奶奶的这林子茂密的不得了,谁能在一片黑灯瞎火之中,看清楚穿得一身漆黑的人那已经和夜色完全融为一体的黑黑的眼睛是方的还是圆的?!

“你到底是怕晒太阳还是怕晒月光啊?啊!蒙的这么严实,如果你真的是蚕桑,就以真面目见我啊,又不是没见过,我还抱过你一回呢,你到底在害羞个什么?!”不能如愿看清对方真实面容,朱大气得在那个地方转来转去。

迅速退开好几步,看似有些惊愕地瞧着那个突然发癫的男人的薳卿缕,其实已经满眼都是笑意了,“若不是蚕桑,我还能是谁?”无法克制的笑融进话语中,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将本尊二字换成了我。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不是真蠢,让青儿那傻姑娘变着法子来骗我的话,我会全部相信吗?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我的事情十分熟悉,然后却又对我没有杀意,所以你是我的朋友?亲戚?以前暗恋我的人?像玳沧那个死心眼的小子一样?”朱大越猜越离谱,到最后直接伸手过来撩她脸上的布巾,“来来来,行走江湖就讲究一个敞亮,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阒王弆昔,你是哪个?”

薳卿缕后退躲开他不老实的手,站的笔直,双手广袖一展,合在胸口,如同某种仪式般十分端庄威严,“本尊乃虚鹫尊第九代尊主,姓薳名卿缕。”

朱大(弆昔):“……”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差别啊?!”朱大喉咙都在喷火,这小姑娘是真傻吧?明明已经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却偏偏装作不知道,嗯,一定是真傻。

都已经这么明显了,这个人还是没有听出端倪,薳卿缕背着双手,踢了踢脚下细小的石子,觉得他这种程度的憨,以及将不要脸进行到底的坚韧,其实真的很可爱以及诱人。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性格的男子,用嬉皮笑脸没心没肺伪装着真实的目的,他杀人杀动物时那种眼中没有半点怜悯的冷漠,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绝对是一招致命的招式,她都是见过的。这个人有足够的实力蔑视苍生,却疯疯癫癫仪容不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却是最重情重义之人。

就像总有人嘲笑疯子的脑子不正常,但谁又知道在疯子眼中自认为是正常人的人才是最不正常的呢?

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人类穷尽一切想要达到的巅峰,或许其中有一座,就是他这个样子。

薳卿缕在他身边的每一刻,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是用千丝万缕的谎言编织而成,谎言掺杂着真实彼此层层包裹,不知究竟剥到第几层时,才能找到真正的真相。

即使如此,依旧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和轻松。就像现在这样,看到他转来转去生气的样子,认定她并不是蚕桑而是另有其人,一切相加,让她再次忍不住勾起嘴角。

心情已经好到似乎觉得天边的圆月都变得更明亮些了。

“喂,你在那边傻笑什么?”

“嗯?”薳卿缕觉得奇怪且惊讶,他都说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究竟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在笑的?

“以咱们两个编故事的能力,就算再套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能从对方口中套出一句真话,我只问你一句不相干的,青儿曾说她在你身边过的不好,这句话几成真,几成假?你要么不回答我,回答的话就请说实话。”

“她现在,过得很好。”

是的,薳卿缕说的是现在,这句话绝对没有说谎,她的确从未有过的好过。

“啊……”朱大顿时有些抑郁,“都离开我了,她怎么能过得很好呢?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薳卿缕:“……”

“哦,没有关系,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可以让她过得不好。”

“你敢!”朱大的眼睛瞪得老圆,好像要是她敢让青儿掉一根毫毛,就跟她拼命。

薳卿缕忍笑忍得颇为辛苦,心想再这么下去非得憋出内伤不可,稳了稳声音问,“那你今晚不去我的行宫抢你那小媳妇儿了?”

“眼下我并不方便,你说她在你身边过的很好,我且信你一回,把青儿暂时寄放在你那里,听清楚了,是寄放!”他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把她接回来。”

“你要做什么,重写当年阒王的传奇吗?”

“要你管?真是多事。”

薳卿缕想了想,突然道,“三日之后,我会奉陛下谕旨到梁国大军中巡视,届时若你已是百夫长,我便带上青儿同行,让你见她一面。”

“此话当真?”朱大整张脸都亮起来。

“虚鹫尊尊主凌驾于七国帝王之上,偏又独立于七国政权之外,一言七九六十三鼎,自然从不虚言。”薳卿缕发现自己和他说话久了,竟也学起对方说话那个调调来。

朱大先对她的算数表示佩服,然后问,“为何一定是百夫长?”

“不过好奇而已,现在的朱大,是否还有当年阒王殿下的风采。”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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