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怜香惜玉(1 / 1)

在东方隶的人生里,没有诸如“怜香惜玉”、“英雄救美”之类的词汇,他身边的女人异常之少或者说没有,偶尔出现,用的也是同男人相处的方式处之,在他看来女人和男人除了两坨肉和一坨肉以及长的地方有区别外,其他地方并无不同。

不过那女人掉落时动静颇大,一抬眼便看见那血红扎眼的身影,像只翅膀上燃了火的蝶,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难。

东方隶看到后并没立即出手去接的打算,只是隐约觉着这身影和方才那声尖叫的声音有些熟悉,似在哪里听过见过,等人落到了半空,才想起来是那个极得姝决宠爱的妾侍。

山崖不低,底下生了许多落尽叶子的光秃树干,这样落下来,很有可能会被扎破脾脏,非死即伤。既然是认识的人,见死不救就太说不过去,以后姝决若是追问起来为何他在场却没采取什么措施,也不好解释和处理。

诸如此类的念头从东方隶心头席卷而过,等他意识回笼时,人已经落进了怀里,自己还顺嘴问了句,“怎的如此不当心”。

再喜欢雪景,也不该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心里想着。

那人入怀的触感柔软的不可思议,让他止不住怀疑她究竟有没有长骨头。她穿的单薄,被撕裂的衣裳缝隙中,露出莹润的肌肤,不是没有生气的苍白,更像梅花上的雪,通透晶莹,明媚生光。

他没得到答案,想把人放下来,低头一看,对方疼得神志浑沌,面色极差,已经晕了过去。这情况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视线在她身上一扫,看到她的左脚脚掌诡异而无力的歪垂着,原来是脚扭了,伤的很厉害,估计踝骨处都脱臼了。

宁夙并没有晕太久,她不怎么经得住痛,为了逼真更是下了狠手,脚踝处迅速肿大的感觉真实清晰,羊脂玉般光洁圆润的额头很快布满细密汗珠,痛得意识全无眼前漆黑又被痛唤醒,她浑浑噩噩睁开眼,眼睛里面盈了半眶水汽。

东方隶不怎么会抱人,整个**的,两条手臂像两条铁棍,横在身下,于宁夙的情况无异于雪上加霜,让她浑身上下都疼。

原本以为东方隶接住她后就会丢开,她连接下来该怎么将人缠住,该怎么说怎么做都想好了,不过这男人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并没有撒手,虽然姿势别扭,总归是一直抱着,至于在这搂抱过程中有何感想,就不得知了。

宁夙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像她猜东方隶心中肯定有相同疑问一样。当务之急是要拦下他可能会上山的脚步,蔡灼南与他关系如何她不感兴趣,却绝不能让他看到宁墉;另一方面,自己做出一个以假乱真的假象来,先发制人,不至于他会马上问自己在这里的缘由,毫发无损的情况下,什么样的解释都显得漏洞百出。

“多,多谢先生。”牙齿磕碰,软着声音道了声谢,就再说不出旁的来,宁夙疼得都有些后悔了,这么蠢的办法,自己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没这么抱过女人,东方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看着怀中人不敢多碰自己,双手蜷在心头,疼得浑身都在发颤,身子更软,简直要从双臂中滑下去,东方隶不由将手臂收得紧了些。他向着自己的马匹走了几步,又停下,“疼得厉害?”

宁夙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却只微微点头,哆嗦也好、疼得快要说不出话也好,都不是装的,她觉得大概是伤到了其他地方,所以才产生这么不正常的剧痛感。

东方隶把她放在雪地里,衣袂摊成一片,像一滩浓厚的血。

“夫人脚踝伤了,我先为夫人正骨,会痛,忍一忍就好。”

宁夙坐在地上,双手撑在雪里,没有觉得特别的冷,她再次点头,泪眼婆娑里,突然发觉东方隶好像没有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那么老。

东方半跪在她面前,道了一句“冒犯了”,然后捏住她的脚踝,慢慢摸顺错位处的踝骨。

两人见过的次数本就不多,更没有像眼下这般相隔如此之近,让她终于有机会看到了比一个青色下巴更多的东西。

东方隶露出兜帽的头发仍是灰白的,和他的袍子是一个色,这是让宁夙以为他年过半百的主要原因,可是,宁夙小心翼翼地从兜帽边缘看进去,发现对方的唇色是青年特有的稚嫩健康,再往上,皮肤很紧致,一条细纹都看不到。不排除这人因为武功太高,神功护体所以延缓衰老的速度,她不动声色再往上看了看,对方掩在一片浓重阴影里的眼角也没有半丝皱纹,除了头发和那把破琴似的粗嘎嗓子,实在看不出来这人究竟多大了。

宁夙眼波一转,与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对上,心里一个咯噔。

“夫人看够了没有?”

宁夙忙把眼睛移向别处,吱吱唔唔,“额……那什么……唔!”

东方隶居然趁她分神时把骨头硬掰回了原位!

宁夙本能地一抬手抓住他的肩膀,长长的指甲差点抓破他的衣裳,疼得脸都青了,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淌了满脸。

“你就不能打个招呼吗!”宁夙气急,话本子里什么趁人不注意一个巧劲儿一掰然后就不疼了能活蹦乱跳之类的话都是骗人的啊,她痛得差点魂飞魄散。

“与夫人说了,难道就能不疼么?”东方隶依旧那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知为何,这样偏生让宁夙觉得委屈起来,有种自己被他欺负了的感觉。

本来就是被欺负了,好端端的这人来这地方干什么,他不来,自己估计都坐上返程的马车,在车里喝着茶吃着点心昏昏欲睡了。啊,都是他害的!

宁夙满腔怨念,如果眼神能杀人,东方隶估计已经被凌迟得只身下骨架子了。

东方隶半点没为她要吃人要杀人的眼神所影响,本来准备站起来,结果发现对方的手还压在自己肩头,于是开口提醒,“夫人还要抓着我的肩膀到几时?”

宁夙咬牙切齿,手上更用力,眼睛却收敛起杀气变得孱弱无辜,像示弱更像耍无赖,“可是我的脚还是疼,站不起来,随行出来的小厮也不知去了何处。东方先生,我该如何是好,这里冰天雪地,我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知道冰天雪地还穿那么点出来。东方不明白这女人脑子的构造,肩膀上的力道不大不小,并不能把他如何。没有强行挣脱,皱眉道,“那你想怎样?”

“我的马车就在附近,能否劳烦先生送我过去?”

怎么送?

答案再简单不过,总不能把她留在雪地里自己去把马车迁过来,她不怕冻,自己还嫌麻烦。东方隶没犹豫,直接把人捞起来,身子一跃上了马,把人放在身前坐定,一手虚虚护着她,一手牵着缰绳,把宁夙送回马车边。

车边只有一个车夫,一个小厮远远跑来,她就这么出来,连个贴身伺候的侍女都不带,这让东方隶再次皱了眉头。

宁夙准备从他怀里滑出,自己跳下马,但是往下一看,东方隶生得高大,马自然也高,她要是直接往下跳,脚上定会伤上加伤。小眉头敛起来纠结半晌,最后拉了拉不知在何处神游的男子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先生,麻烦把我弄下去……”

东方隶被她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里唤醒,“哦”了一声,单手捉住她的后襟,把人提起来,像拎着小兔子一样的生物,平稳地放到了地上。

宁夙:“……”

嘿,她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可以,居然没激起他半分怜惜之情。鸣兹是没那个胆量碰自己的,车夫更没有,马所在的地方离马车至少十五步距离,他这是要让自己跳着过去吗?

宁夙回头看了东方隶一眼,觉得仁至义尽的男人正巧也在看她,仰视的角度让她看清那双藏在宽大兜帽里的眼睛,黑曜石般璀璨,很是摄人,不过里面的情绪让人不喜,他在无声问:你怎么还不走,要抓着我的裤腿到几时?

宁夙败了,心想拖了这么一会儿,山中蔡灼南布下的眼睛早看到他,回去报信了,宁墉肯定会躲得好好的,东方隶就算真的去了道观,两人定然是不会遇上的。于是认命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叫了鸣兹过来,按着他的肩膀做人形拐杖,单脚跳着往马车去。

东方隶看她这不雅的动作,心底略微有一两似轻微的起伏,因为,太难看了……

宁夙跳了两步,停下来,回头道,“今日出来赏雪,是我自己大意落入险境,还好有先生相救,委实多谢。回去之后,还望先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告诉王爷。”

“为何?”

宁夙忍者脚上疼痛笑了笑,“王爷会心疼啊。”

东方隶以为她会想的更多些,什么他抱了她这件事让殊决知道对两人都不好,或则殊决知她偷偷抛出城会很生气迁怒众多之类,没想到理由居然这么单纯,倒是愣了愣,然后应了一声,权作同意。

他看着她跳一步,抬起的左脚被牵动,疼得“嘶”一声,一路跳,一路“嘶嘶”着过去。

东方隶不知道别的女人经历了劫后余生会是什么表现,但这女人除了一开始因为太痛而掉了两滴泪,后面的表现都有些出人意料,难道殊决看重她,是因为这份镇定和坚韧?

东方隶的脑子不擅长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也不等人上马车,直接道了声,“告辞”,然后驱马离去。

宁夙揉着脚脖子,撩起窗幕看那渐行渐远的人,蓦地嗤笑一声,重掩了窗子,“回吧。”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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