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了那一张张早晨还生动鲜明的脸,下午就变成了染上鲜血的略显青色的样子。她忘不了狐族那些被敌营抓住的狐族子弟,女子被送到战营里成为犒劳那些士兵的奖励,长得好看的男子被送往人界做小倌,而不服从的大多被生生剥皮做了皮袄,整天被那些性寒的妖魔穿戴着示威。
所以即使这些事都不是妖帝和曲连翼亲手做的,但一看见他们,她就会想到那段日子。即使后来自己带领天界打赢了,救了那些女子出来,但她们却一心求死,在自己救出她们的第二天便被发现死在了山石树木间。这便是她不愿见他们的原因。在她心中什么妖魔仙都不能成为她与人交往的教条,善恶才是她看人的根源。可是她自始自终忘不了那白骨累累,红颜枯骨之景。征战多年,她见过了太多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她不希望这样的事在发生,所以她始终在背后默默维系着三界的平衡,即使玉帝时不时的以三界之事的名义拉她去谈心,她也不会表示出拒绝,即使她有些厌恶。顾如歌害怕因为自己,哪怕是一次的疏忽,便有可能让千万个生命再次消失。
看着眼前静默的顾如歌,尽管没有和自己谈一个字,但云千澈却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似乎比以前要近一些了。也许,无边的淡漠下,包裹着一颗无限柔软的心。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刻,他的目光有多么温暖。
雪山连绵起伏,天界永远没有黑夜,就如同魔界永远没有白日一样。算了算时间,娑耶女又要开始念咒了。顾如歌一向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起身对云千澈说到:“千澈大帝,我还有事情要做,若您真的喜欢这极品仙露,回头我差了神侍给您送过去。”边说还边盯着云千澈。云千澈听到这话时,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他很讨厌这种赶人的语气,可是他却奇异地对顾如歌生不起气来。眼前的女子依旧一脸冷漠,言语中还透着隐隐的婉拒。云千澈却依旧觉得,她比那些女子还是要好那么一点点。
做事拖拉也不是他云千澈的风格,既然自己这么不受人待见,也不便多留,收了软塌,本已转过了身去,云千澈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往回走了几步,一脸诚挚地对顾如歌说到“这些极品仙露你给我留些,下次我再来品茗。”
说罢,也不看顾如歌隐隐有些破功的脸,施法便离开了。顾如歌只觉得,这千澈大帝想不到还是个老顽童,无赖到如此境地。
远方绰绰约约飘来一声声柔侬软语的歌声,顾如歌一听,也顾不得去思考云千澈的事了。就地打坐。时间漫漫,顾如歌就这样打坐了八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