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罪。臣昨日已经请过家法了,并让小儿在府中闭门思过,还请摄政王殿下看在小儿年幼的份上宽恕一二。”温国公石符听到赫连苍的话后二话没说就跪在了大殿中央,满脸的悔恨。
“原来藐视皇族在温国公的眼中只是请一次家法然后再禁个足就能揭过了。”赫连苍让人听不出喜怒的嗓音从屏风后传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两声咳嗽。
“臣惶恐。”温国公石符的头又向下低了几许,藏在宽大朝服衣袖中手也紧紧攥住,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声音低沉的说道:“小儿之罪全凭陛下跟摄政王殿下处置。”
“本王也还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陛下与太皇太后都对温国公府做出了惩治,那本王就小惩一下表示表示行了。既然温国公家的公子不识礼数,那就让他来本王府中住几日,跟在本王身边端茶倒水,学学本王府中的人是怎么对待本王的。”赫连苍在温国公的话说完后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
赫连苍此话一出,温国公石符眼中聚起了一层阴霾,但是又不敢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对赫连苍的这个处置有异议。对于犯了事的石金宝来说,这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了,至少没有让他充军流放之类的受皮肉之苦,但是对于温国公石符来说却是狠狠的被落了面子。一个温国公家的嫡公子却去别人家当使唤小厮,说出去不仅让朝中的这些官员笑话,还给民间添了些谈资。
“臣领命,谢摄政王殿下对小儿的宽恕。”就算心中再怎么愤恨,温国公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谢了恩。
赫连苍在屏风后又轻轻的咳了一下,站在赫连景瑞身边的內侍听到后高声唱到:“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赫连景瑞等了几个呼吸后见没有大臣再走上前奏禀,随即给了那个內侍一个眼神,內侍接到赫连景瑞的暗示后又提高嗓音喊了一声,“退朝!”
赫连景瑞在各大臣的恭送声跟高喊的万岁声中转进了龙椅之后的屏风中。殿中的大臣们在赫连景瑞走后暗自看了几眼依旧跪在殿中的温国公,也都鱼贯走出了议政殿。
“孙儿给皇叔祖请安。”赫连景瑞来到屏风后给赫连苍行礼问安,他身边伺候的內侍行完礼后默默的先一步退到了内殿。
“瑞儿无须多礼,一会儿午膳去你皇祖母那边用,轩儿也进宫了。”赫连苍站起身弹了下朝服上不存在的灰,对赫连景瑞和颜悦色的说道。
赫连景瑞被赫连苍今天跟他说话的语气惊着了,以前他可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赫连苍,双眼有些失神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想去吗?”赫连苍看着眼前呆愣的小人语气也低沉了不少,把正在出神的赫连景瑞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心中不免嘀咕了几句,还是这样说话的皇叔祖正常些。
“瑞儿先回宫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去皇祖母那边。”赫连景瑞回神后又向着赫连苍行了一礼才走出屏风。
赫连苍看着急急走进内殿的赫连景瑞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跟他说话语气温柔他却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相处了。赫连苍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也进了内殿,从内殿的门出来上了软轿一路去了内宫。
“太皇太后奶奶,小瑞每天都这么忙吗?都这个时辰了还不下朝?”韩庭轩跟韩颖已经进宫好长时间了,此时他正坐在太皇太后的右手边,吃着宫中御膳房做的糕点。
“想是今天朝中要处理的事情多吧,往常早该下朝了。”太皇太后说完也向门口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下午小瑞还要去书房听那个夫子讲课吗?”韩庭轩又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虽说这些糕点跟明鸢做的还有些差别,但大耀的糕点跟之前南夏的糕点风味不同,韩庭轩等的也有些无聊,只能一个劲的向着糕点使劲。
“这是瑞儿每天都要做的事。”说起来太皇太后也很心疼这个孙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背负这么沉重的负担,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整个大耀皇室就只有赫连苍跟赫连景瑞两个人,而且赫连苍之前身体还不好,若是再不早早的就让赫连景瑞接触这些事情,到时候整个大耀可就要动荡不安了。
“可是太皇太后奶奶,小瑞的那个夫子教的一点都不好,有些问题还没有轩儿讲的明白呢。”韩庭轩咽下口中的糕点后噘了噘嘴。
“轩儿不得胡闹。皇嫂,别听他小孩子家家的瞎说。”韩颖坐在太皇太后的左边,冲着韩庭轩轻轻摇了摇头。
“哦?轩儿都是跟谁上课的?”太皇太后听到韩庭轩的话后也没有生气,倒是对给韩庭轩授课的夫子感兴趣。要知道能教赫连景瑞课业的夫子可不是一般的人能胜任的,赫连苍的夫子人品既要好,学识还得高。太皇太后没想到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太傅却被韩庭轩给嫌弃了。
“姑姑啊,自小轩儿就跟在姑姑身边,所学大多都是姑姑亲自教导的。还有就是梅大儒,轩儿跟着梅先生也学了有些时间了。”韩庭轩眨着漆黑的眼眸又看向那碟点心,心想着要不要再吃一块,还是等赫连景瑞来了给他留着。
“梅祥海梅大儒?”太皇太后听后很是震惊,从韩庭轩的行为举止来看,这孩子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待人说话处事都很得体,想来是韩颖从小教导的结果,没想他还是梅祥海的学生。梅祥海的学识不只是在之前的南夏,在大耀跟西栾这两国也很有威望,有很多读书人都想得到他的指点。
“对啊,梅先生现在在压寨姑父的府中,负责轩儿的课业。”还没等太皇太后说话,韩庭轩就快速的跳下软塌,“太皇太后奶奶,轩儿听到压寨姑父的脚步声了,估计小瑞也一起来了,轩儿出去接他们。”
太皇太后有些震惊于韩庭轩的耳力,转头看向韩颖,“这孩子真的还不到七岁?”
“让皇嫂见笑了,轩儿性子好动了些。”韩颖看着飞奔出去的韩庭轩,有些无语的摸了下鼻尖。
“压寨姑父,小瑞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啊。”韩庭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瑞儿回宫换衣衫去了。怎么,看到本王你不高兴啊。”紧接着韩庭轩的话音,赫连苍清冷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轩儿每天都能看到压寨姑父,但是好长时间没见到小瑞了,这不是有些想了嘛。”韩庭轩跟在赫连苍身后走进了太皇太后的内殿。
“皇嫂。”赫连苍进来后先看了眼韩颖,然后才跟太皇太后打招呼。
“好了,就这么会儿时间没见到你媳妇就想成这样,瞧你这点出息。”太皇太后也注意到了赫连苍的眼神,有些戏谑的瞪了他一眼,“看看,完好无损吧。”
“颖儿在皇嫂这里启言很放心。”说着走上前去牵起了韩颖的手坐到太皇太后下手的座位上,让韩颖在自己旁边坐好。
“怎的今日到了这个时辰,是不是朝中有棘手的事?”太皇太后随是后宫之人,但由于大耀皇室这几年的特殊原因,也时不时的关心一下前朝的一些事。
“没什么,只是给温国公府提了个醒儿罢了。”赫连苍把玩着韩颖纤细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温国公府有动作?”太皇太后的眼中闪过锐光,这些曾经一起跟先祖皇帝开国打天下的世家们开始不安分了吗。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自己蠢还不自知,乐得给别人当枪使。”赫连苍显然没有把温国公府看在眼中,到现在没动他们只是想通过温国公府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颖儿去御花园逛过没?趁午膳前咱们去走走?”
“行了,别在哀家跟前碍眼了,赶紧走,赶紧走。”太皇太后见赫连苍一个劲的在韩颖身边腻歪,有些头疼的赶紧赶人。
“那我跟颖儿出去逛逛,午膳的时候回来。轩儿要去瑞儿那里找他吗?估计一时半会儿他还过不来。”赫连苍牵起韩颖的手跟太皇太后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快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问了句韩庭轩。
“你们都走了谁陪太皇太后奶奶,轩儿就在这等小瑞吧,顺便给太皇太后奶奶解解闷。”韩庭轩倒不是不想跟他们去,只是想到赫连苍在门口看他的眼神就彻底没了底气。
“太皇太后奶奶,轩儿陪着您。还有轩儿想跟您商量件事。”韩庭轩见赫连苍跟韩颖走后又坐回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一双黑漆漆的大眼也迫切的看着她。
“轩儿想跟太皇太后奶奶商量什么事?”太皇太后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韩庭轩笑开了一张脸。
“以后小瑞下朝后能不能去摄政王府跟轩儿一同跟梅先生学习?小瑞那个夫子讲的轩儿都能讲,而且他讲的有些地方还很浅显,授课的时候也是一板一眼的,都把小瑞教成一个小老头了。”韩庭轩在心中组织了词语后才开口跟太皇太后说。
“瑞儿现在的那个夫子真的这么差?”太皇太后眉头皱了起来,虽说现在的太傅及不上梅大儒的学识,但是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他的学识水平不高太皇太后还有有些不怎么相信的。
“可不是,就说那天吧,轩儿偶然听到那夫子跟小瑞讲的为君之道,他只讲了君臣之间的一些琐事,要如何掌握君臣之间的相处之道却不跟小瑞讲君民之道。”韩庭轩见太皇太后眉宇间有些怀疑,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轩儿觉得他说的不对?”太皇太后也开始正视起来。
“姑姑曾跟轩儿说过几句,轩儿虽说不怎么明白但是却也在南夏的身上见识到了。姑姑说君与民就像是水与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一个君主若只知道在乎朝堂之上的大臣却不为百姓谋福,失去民心的君主又怎么能真正的做到一统天下。还有梅先生也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韩庭轩见太皇太后一脸的正色,自己也坐直了身子。
太皇太后听完韩庭轩的这一番话后低眉思考了一会儿,“那以后就拜托轩儿多照看下瑞儿了。从明天开始一下朝太皇太后奶奶就把瑞儿送到摄政王府中去。”
“那以后轩儿就可以天天跟小瑞见面了。”韩庭轩裂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的一脸开心。
韩颖跟赫连苍、韩庭轩与太皇太后一起用午膳的时候太皇太后跟他们提了下赫连景瑞的事情,之后他们就架着车回到了摄政王府中,当然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赫连景瑞,说是提前熟悉一下摄政王府中的环境,也提前跟梅先生打个招呼。
韩庭轩见赫连景瑞跟着他们一同回摄政王府,一路上在赫连景瑞的马车里都叽叽喳喳的说着,赫连景瑞也放下了一直端着的腰身,时不时的说上两句,期间还掀起车窗的帘子往外面看了几眼,惹得韩庭轩又一次可怜了一通赫连景瑞。
自那天赫连苍在早朝上说要让石金宝进摄政王府给他端茶递水后,石金宝在第三天才去摄政王府中报道,但伺候的却不是赫连苍,而是府中的大管家纪伯。回到温国公府后石金宝又砸了一遍房间,温国公石符听到儿子一整天都在伺候一个管家后也狠狠的摔了一块他很宝贝的墨砚。
“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赫连一氏不就是比我们运气好些,早比我们石家挑头起义吗,若是没有我们石家的相助他们能这么容易的就打下这么大的江山,现在他赫连氏的子孙却这么糟蹋我们石家的孩子。”温国公石符在正室夫人丁氏的屋中气的走来走去,嘴里也开始数落赫连一族的不是。
“老爷,咱们小宝可是您嫡亲的儿子,怎么能去给摄政王府中的一个下人端茶倒水。”温国公夫人丁氏也在一旁气的不轻,自己捧在手心的儿子却去别人家当小厮,伺候的还是个家奴,说出去让整个阳城的人怎么看他们。
“赫连苍,且让你先逍遥上几日,待本国公请示了大人后有你好看的,到时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温国公石符咬着牙狠狠的低吼,额上的青筋也突了出来。
“老爷的意思是要跟那位大人联系?”丁氏听到石符的低吼声后眼中一亮,快步走上前拽住了石符的衣袖。
“既然想要让本国公相助于他,那就不能一直让本国公这么受委屈。”石符拽出了被丁氏抓在手中的衣袖,“这事你就别管了,去小宝那里好好劝劝他。一点小挫折就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成大事,怎么让本国公安心的把整个石氏一族交到他手上,告诉他,本国公膝下可不止这一个儿子,只不过是他占了个嫡字。”
丁氏听完石符的话后心中也是猛然一惊,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让后院那些贱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来继承整个温国公府吗。“妾身这就去小宝院子中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小宝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想明白的。”
等丁氏走后石符又在房中坐了会儿才走出房间,来到书房后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两手空空的背在身后出来。走出书房的门后转身关好门又走向后院的防线,依旧没有带任何人跟随。
石符在走到后院假山的一角时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一个闪身就闪到假山的一个山洞中,从广袖的袖口暗兜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压在山洞的一块石头下面,还在石头的旁边又围了一圈小石子。做完这一切后石符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快速的走出来,回到后院却没有去丁氏的房中,而是拐了个弯去了一个年轻的小妾院子中。
“主子爷,石符那边有动作。”玄一接到下面的人禀报上来的消息后就去找了赫连苍,此时赫连苍正在房中进行每日睡前的药浴。
“石符开始行动了?”赫连苍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只有肩头以上露在外面,浴桶里的药液翠绿一片,映衬着赫连苍莹白的肌肤显得他整个人有一种致命的妖娆感。
“今日晚饭后石符与丁氏在屋中说了会儿话,期间又一次提到了那个大人,之后石符就去书房中待了一会儿,出来后又把一张纸放在了后院假山的一个山洞中,盯梢的人已经把纸上的内容拓下来了。”说着,玄一从怀中拿出一张薄纸放到在了外间的桌子上,然后站直等候浴室中赫连苍的吩咐。
“让人盯紧了那个山洞,看谁去取纸张,之后又去了哪,本王要详细的情报,详细到取纸那人的画像。”赫连苍冷淡的生音传出来,“你下去吩咐吧,本王这里自己能处理好。”
玄一走后赫连苍又在浴桶中泡了一会才出来,看完桌上纸上的内容后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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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爷:蠢作者你准备毛时候让我跟颖儿大婚
蠢作者:你媳妇还不满十七
某爷:那你到是加快进度啊
蠢作者:其实到底啥时候大婚不是蠢作者说的算的
某爷:那是谁,说出来让爷好好招呼他
蠢作者:你媳妇┑( ̄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