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雪好不容易因程东远的严格要求下,又有着侍女的每日监督力行之下,这几日冬雪坚持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看看花,看看草的。又有懂事机灵的丫鬟陪着说话,她的情绪总算好起来不少。
冬雪觉得之前的一个月,自己实在是太压抑了,确实要改变,不能再那样下去了,她的人都要颓废了。何况她离开家的目的,并不是想因为意外就成为一个废人。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运动,还是之前受的内伤还没有完全,这几天即使冬雪有想法要多吃点饭菜,毕竟食补才是身体健康的法宝嘛,她也是吃不进去。每每食物到了嘴巴,就变得食不下咽了,总是需要很费劲的才吞下一些。
这一天,冬雪更是变本加厉了,吃几口就再也忍不住,还吐了出来。一开始以为是肠胃不适,便换了青菜粥,结果还是一样,她吃了就吐,吃了就吐,真是令人着急得不得了。那两个被安排着照顾冬雪的丫鬟见此状况,更是不敢耽误,忙去请了大夫过来,给冬雪瞧病。不然怕是冬雪刚好点的心情,经这一病,又回了去,她们可是要难受了,肯定会被主子埋怨照顾不周了。
惊天霹雳,无法接收,冬雪被这个大夫告知有喜了,但由于之前身子受了伤,精神状态又不好,劳心劳力的,胎像很不稳,再这样下去容易造成滑胎。这大夫不知冬雪的事情,看着她傻傻发愣的表情,只以为是不信自己怀孕了和担忧流产,还念叨着要给冬雪开几副安胎药,让她坚持服用,并让她好好休息,切莫做到再操心费神了。
而至于冬雪,她除了大夫把脉的时候,把那两个丫鬟支走了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了。什么好好安胎,她根本就不希望肚子里有这么一个存在。可是如今她该怎么办?
“大夫,我不需要安胎药。”冬雪只是稍稍犹豫了这个小小的生命,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抛弃他,因为她知道如果有他的存在,自己或许就一辈子把那些血腥,那些不堪记在脑中了,时时折磨自己。再者,这样的一个孩子,即使自己留下来了,也不会喜爱他,那对于孩子来说成长中缺失爱,更是一种残忍。她不愿意接受那样的生活,更不需要那样的生活。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第一时间放弃!
“这个,小姐,你确定不用安胎药。”这大夫似乎明白了冬雪的弦外之音,但他以为冬雪是这个将军府的妾室,自然不敢直接答应冬雪的要求。哪里知道冬雪其实是个未嫁人的姑娘,更不用说肚子里的还是仇人的孩子,还是山匪的血脉。
当然,如果任何人知道了冬雪曾经的经历,如今还努力的活下去,怕是会遭大多数人厌弃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来说是比命还重要的。没有哪个重视名节的姑娘,经历那些屈辱后还会苟活于世的。
“大夫,我真不需要这个孩子。求你开几副药给我。”冬雪自是不会明说缘由,却是希望这个大夫能帮忙,免得她又要再去找其他大夫。
“姑娘,你确定吗?真要是服了那药,可就保不住了。再者程将军知道了,怕是……”冬雪听的真切,看来这大夫是误会她与程东远的关系了。不过也难怪,自从她来到省府就一直住在将军府,程东远也没对外人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对她照顾又加,也难免这府上的丫鬟家丁误会,连带着请来的大夫也误会了。
“你放心,你把药开给我。这个事情,我自然会跟将军解释清楚。不会影响到大夫你的。”冬雪给了保证,她的事情她能做主,事后更不会有什么人来秋后算账,大可以放心的给她开药。即使这在大夫看来,主动落胎,有些心狠,更是缺德,但因为冬雪的意愿够明确,还是说动了这老大夫。
“姑娘,这是药方。可让人跟我回去取药。现在你的身子还不足两月,只要服上两天就可以了。”老大夫交待着。冬雪看得出,他还有话要说,却有些犹豫,但最终这老大夫还是开口劝诫冬雪:“这个药比较猛,一旦服用后身子严重不适,早些派人来找我。另外,可能会留下病根,以后就不再容易有孕了。”
原来如此,但冬雪不会因此而心软,改变想法。对于以后,她还嫁不嫁人,生不生孩子,目前的她不会考虑,也无所谓那些事情能不能发生在她身上。如今的她,只想着跟山寨里的一切切割得清清楚楚,最好是没有一丝可以留下的痕迹。
“没事,大夫。我会小心的。”冬雪说了这话,便喊了人,跟着大夫去取药了。
……
当晚上那煎得漆黑的药,摆着冬雪面前的时候,冬雪就静静地看着。好像在跟肚子里刚刚形成的孩子道别,不是为娘的狠心,只是自己也身不由己,何况对着你,便会充满怨恨。人生最怕的就是互相埋怨,互相憎恨,互相折磨。所以孩子,你不要怪我,我只不想日后你也恨我。
冬雪最终还是拿起那碗药,一口饮尽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气慢慢喝下这苦死人的药去。不知道是冬雪原本身子就还没有调理好,还是这胎真的很不稳。尽然没等到第二副药,冬雪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
她肚子已经开始严重绞痛了,也感觉自己下面见了红。冬雪强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准备走到厕所去。幸亏程东远也在这个府里按了新式厕所,不然她真的没有力气坚持走到屋外。扶着墙,冬雪就这些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到了厕所。当她看着鲜红的血水从自己身下流出,浸湿了裤子,那时候不仅仅是肚子的疼痛了,心也如刀割般痛着。她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叫声,只是坐在那里,躬着腰,捂着肚,默默地流泪。
当第一阵剧痛过去,冬雪勉强起了身子走出了厕所。可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一个人坚持着走回床上了。就这样,她晕倒了,就晕在了厕所门口。
打翻花**的声音,终于把在隔壁守夜的丫鬟吵醒,但她推进门看着晕倒在地的冬雪,更是吓得尖叫,还把程东远从外院喊了过来。
……
“冬雪,发生这样的事,你应该跟我说一下。如果不是下人发现的早。你就危险了,你知道吗?”程东远看着苏醒过来的冬雪,把之前的担忧都放到了一边,生气地批评冬雪不负责任的行为,这么大的事,竟然想一个人悄悄就办了
“程大哥,对不起。我……”冬雪如鲠在喉,这样的事,即便她想说,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已经请了大夫过来,他让你这两天躺床上好好休息。”程东远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哪怕他之前已经知道了冬雪在山匪的经历了。他还是不愿接受冬雪竟然出了这样的是,重点是她居然马上选择喝了滑胎药。可是,他又觉得自己能懂,冬雪只是为了跟那些事情全都切割清楚。
“程大哥,既然没事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冬雪这一下子真的什么人都不想见,也没有力气说任何话。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可以静静的发呆,可以去畅销一切。
“那你好好休息。”程东远知道,以他们现有的关系,他确实不适合留下来的,但还是不放心,担心冬雪之后做傻事,便吩咐道:“你们在屋子外守着,好好照顾小姐。”
说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先后跟着程东远出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