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苦笑道:“离开?这天涯海角我能和你逃得到何处?你本事再大,斗得过天吗?”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就算倾尽所有,哪怕是性命,我也会试着为你与这天斗上一斗!”张若素停下,与无名只有半尺近的距离。
“我不会跟你走的,这世间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无名话落,手掌凝结黑气,失心疯般击向张若素。
张若素见之,身子微微一侧,轻而易举得便牵制住无名的手,随即一掌拍在无名的胸口处,无名身子一顿,合眼昏厥了过去,张若素将无名拥入怀中。
张若素转眼看向一直飞在空中静静等候的桫椤,浅笑道:“桫椤,看来你今后只能跟着我了!”
“我愿意!”听到张若素让他从此跟随她,桫椤瞬间眉开眼笑,欣喜若狂。
“铃墨,你主人我带走了,你若担心我会伤害你主人,你就随你家主人一同走,风巽伏羲琴还给你,你自己决定!”张若素手掌凝气,风巽伏羲琴从深渊里缓缓地浮了上来,随即送到铃墨手中,同时又将禁锢她的结界给破除。
张若素见铃墨沉默,准备带走桫椤离去。
“桫椤,我们走!”
瞧见张若素与桫椤准备进入小洞穴时,铃墨出声道:“我跟你们走,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不许伤害我家主人,否则我定不会轻了饶你!”
“当然!”张若素开心得抿嘴一笑。
夜色朦胧,在热闹非凡的魔域人声鼎沸,人山人海,而上空那轮隐隐散着月晖的白月下,快速飞过三抹身影,眨眼便稍纵即逝。
他们飞过灯火通明的魔域城里时,桫椤垂眼看了几眼,惋惜道:“你来魔族却没能去看看魔舞大会,算是错过了一场难得一见的美景!”
张若素脸色漠然地回应道:“我来魔域不是为了玩的,再说了,这种场面我不适合!”
“这么些月不见,修为倒是高了许多,可你这冷清的性格却是一分未增未减!”桫椤淡然苦笑。
张若素不理会,说起正事:“我们现在回巫都,你记得换张面貌,毕竟巫族与魔族如今有了血海深仇,巫族子民定是很憎恨魔族人踏进他们的领域!”
“这我知道,不过,我担心霖翟他会不会真如我父王所说的那般已经被……”桫椤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着张若素的脸色。
“若桫椤真的死了,那我就让明帝下九泉去陪他,不,我要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张若素眼底闪过几分狠毒凌厉。
桫椤以沉默回应张若素的决定,他不反对!
就在此时,张若素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她身子豁然失重,险些从高空坠落,好在被桫椤运气顶住。
“你怎么了?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吗?”桫椤担忧。
“心口莫名由来一阵绞痛,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张若素心口不仅慌乱,更是涌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与此同时的巫都暴风骤雨,电闪雷鸣,在烛火摇曳的零瑛殿里,霖翟捂着那把刺穿他胸口的利剑,嘴角苦涩得上扬。
霖翟双眼通红,眼眶里盛满了失望难以置信,嗓子嘶哑得低吟道:“为什么偏偏是你?”
“这么多年在你身侧,你对我的好,我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曾有几次都想过要告诉你我的身份,可我无法鼓起勇气,明帝用我弟弟的性命来要挟我,我没有办法,他是我在世间上唯一的亲人,我只想要他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活着,对不起,殿下,若有来生,我定当您的牛马侍奉你,为今生犯下的罪孽去赎罪!”
霖翟失望的摇头,说道:“我信任你,才对你说了澤兑诸天鼎的下落,千年友情终究抵不过岁月屈指可数的亲情,我还能相信谁?”
魔舞大会结束后,容静与烟笛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武陵宫。
“魔舞大会真是好玩!”
“下一届我也自己做一张面具!”
“我教你!”容静走到骁女房的庭院却发现毫无光亮,烟笛的房里更是漆黑一片,她心生疑问,“麻雀好像不在!”
烟笛猜测道:“或许在侍奉二殿下吧,我们进屋换了衣裳去骁清宫看看!”
“好!”
烟笛进屋稍许,惊呼道:“容姐姐,不好了,麻雀走了!”
“什么?”还未褪衣的容静听见,即刻夺门而出冲到烟笛的房间。
“麻雀她留了一封信!”烟笛将压在茶盏下的信递给了容静。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魔域了,谢谢你们这几日对我的照顾疼爱,能认识你们是我此生的荣幸,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你们自行保重,告诉你们一个对于你们来说不只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你们日后不必再伺候二殿下了,因为二殿下已经被我带走了,你们不用担心,魔王是不会责罚你们的,因为二殿下他是自愿离开的,勿念!麻雀落笔!”
“这…走,去骁清宫看二殿下!”容静心口慌乱,有些不信信中的内容,她拉着烟笛连忙跑向骁清宫。
容静来到骁清宫,发现骁清宫的门并未上锁,推开门,只见原本乱七八糟,一片狼藉的殿内变得干净整洁,似乎所有破碎的东西都已复原,这个殿里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般冷清平静。
“二殿下?”容静出声呼唤着桫椤,却迟迟未有回应。
“殿下他真的走了?”烟笛难以置信。
“麻雀她究竟是谁?她为何要带着二殿下?”容静低头展开手中捏出皱褶的信,又观摩了片刻。
烟笛神色忧愁道:“魔王真的不会责怪我们吗?”
“我想魔王就算知道二殿下不见了,也不会担忧半分,应该是不会责怪于我们的!”容静沉着冷静得思量着。
天色蒙蒙亮,太阳如羞涩般在山头露出半个脑袋,普照着大地。
张若素带着无名,桫椤与铃墨停落到巫都城外。
张若素说道:“穿过这堵墙,我们就到王宫里面了!桫椤,你先易容!”
桫椤手指拂过自己的脸,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脸掩盖了他原本那张俊俏的脸蛋。
张若素随即侧头对铃墨说道:“铃墨,你先回风巽伏羲琴里,你在外面待久了你会承受不住的!”
铃墨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略有些不适,但内心对张若素甚是不放心,担忧她回到风巽伏羲琴后,张若素会对无名做出伤害她的事,倔强得说道:“我承受得住!”
张若素劝说道:“第一,我不会对自己作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第二,我这里已经多带了两个人回来,若再加上你,恐怕会引起更多怀疑,你难道想这么快就暴露?”
铃墨思量片刻,不情不愿地妥协道:“我就暂且信你一次!”
随即,铃墨回到风巽伏羲琴里,留下一把黑琴浮在空中,张若素即刻将风巽伏羲琴收入幻囊里。
张若素施法在高墙处,一轮紫圈萦绕成门。
“走吧!”张若素首当其冲,带着依旧昏厥中的无名踏进紫圈里,桫椤随即跟上。
他们穿过紫圈,进入火焰海的小殿里,张若素垂眼看了眼依靠在她肩膀上的无名,才想起来她脸上的面具已被她摘下,随即施法将她的容貌变幻了一些,让她看上去不像是她。
“这是何处?”桫椤倾腰往火焰海的井下望去。
“火焰海!”张若素带着无名走出小殿。
桫椤感慨道:“火焰海?看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张若素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就是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浴火重生的!”
“什么?你掉进去过?何时?定是有人害你,何人这般歹毒心肠!”桫椤惊愕得一连问好几个问题。
“你的好姐姐,绥宫!”
“大姐?她怎么会这般对你?她一向都很温和知书达理啊!”桫椤明显不信。
张若素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冷笑道:“温和?知书达理?这些词用在谁的身上我还有可能会相信,可用在你姐身上恐怕就是糟蹋和侮辱这六个字了!你大姐没有你表面看上去那般纯洁美好,反而是相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最爱置人于死地,不害死绝不善罢甘休!”
“怎么可能?”桫椤难以接受。
张若素毫不留情地嘲讽着桫椤:“你回魔域这么长时间了,原来你只看清了你父王的狼子野心,却没有看清你大姐的蛇毒心肠啊!”
桫椤沉默,心口难受,面对从小对他呵护有加,百倍疼爱的大姐,如今却从最心爱的姑娘口中得知自己最喜爱的大姐曾伤害过自己最心爱的姑娘,这叫他如何去承受得了!
片刻后,张若素来到了正宫,却看见宫里到处挂满了白色的横布,从宫门的正门传来隐隐约约的哭丧声。
看着眼前这些白布,张若素心口越发堵闷不安。
“你先带着无名去零瑛殿,我在她体内设下禁咒,她即便是醒了一时半刻也是解不开的,你们一直朝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就是零瑛殿!”张若素将无名放到霖翟的怀中,然后指引着路线。
“那你呢?”桫椤蹙眉。
“我要去看看霖翟!”张若素眼神复杂,不知是静是忧。
“那你去吧!”桫椤知道自己拦不住,看着这些白布他已经猜出来结果了,只是不愿嘴上说出来刺激张若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