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色,喊道:“小如你做什么呀?!”
我想拉她起来,奈何她像颗钉子一样钉在地下。
“殷衡,你拉她起来啊!”
殷衡无动于衷,静静的审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沈如。
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他这个样子很帅,他这样子很渣。
沈如道:“殷衡,我求求你,救救秦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殷衡俯视着沈如,那神情就像在判定自己的奴隶是否忠诚。这个联想吓了我一跳,让我想起殷衡说过和他做交易,需要出卖自己的灵魂。
果然殷衡慢慢地说:“什么都可以?”他的嗓音低沉空幽,仿佛要钻进人的心,完全掌控它,极具诱惑力。
沈如马上就要答应,我赶紧打断:“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什么,我给你!”
沈如疑惑的看着我,也许她以为殷衡索要的不过是钱财之类,我冲上前来,又能给他什么。
殷衡剜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到衣柜边,他的上衣被我扒光了,几圈白色的绷带遮不住他结实紧致的身材。说实话,他的身材确是我喜欢的,蜜色的肌肤,并不健壮,但有纤长的肌肉,我看的移不开视线。我要盯紧他,不能让他玩什么花样,我对自己说,并不是因为我好色,呸呸呸!
他打开衣柜,顺手拿了一件男式白衬衣穿上,他整理着衣领道:“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能给我什么?”说完又不悦的瞪了我一眼,像个被抢走食物气哼哼的野兽。
“狐妖最怕雷电,刚才两次被击中,受伤不轻,而且看它那慌张恐惧的样子,应该快要渡劫了。如果放它走,实在可惜。况且……”
听他的意思是要去追狐妖,我的心又提了上来:“况且什么?”
“况且我一向金口玉言,说了要扒它的皮换酒喝,怎么能食言?”
“……”真是又幼稚又可怕的家伙。
沈如听见殷衡应承了,感激道:“殷衡,谢谢你!娜娜果然没看错人!”
我听她越说越远,一会再激怒殷衡就糟糕了,赶紧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快起来吧,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阿姨看见该心疼死了。”
殷衡插着兜冷眼看我们拉拉扯扯,白色衬衣穿在他身上十分合身,配上他的蓝校服和塑料拖鞋,有种放荡不羁的雅致。
他对沈如说:“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转身下楼,拖鞋在台阶上踏踏作响:“不是要救你男人吗?还不走?”
沈如擦擦眼泪,拉着我的手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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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园是个别墅群,建在市区,本就有些荒凉。小区后面,就是一个诺大的湖泊,和连绵的群山。山景湖景,是这个小区的卖点,仗着美丽的风景比别的别墅区贵了好几千。
小区后方有一条蜿蜒的台阶小路上山,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亮着昏暗蓝冷的路灯,这是供业主散步的地方。
殷衡站在台阶入口处道:“你们闻到了吗?”
我赶紧闻了闻:“闻到什么?”
“狐狸的骚味儿。”
我努力的闻着:“没有。”
沈如也摇摇头:“我也没闻到。”
殷衡道:“狐妖的骚味顶风臭十里,你们居然毫无察觉。难怪妖怪总是对凡人下手,太容易蒙蔽了。”
沈如有求于他,不敢顶嘴。我却不理那套,平时挤兑我就算了,还带上我朋友一起挤兑,我可不干:“我们都是人鼻子,又不是军犬。”
沈如赶紧拉拉我的袖子,殷衡警告的目光也射了过来,我翻了个白眼给他们俩。
殷衡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往地上一拍,扑的一声,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红色火焰。不一会儿,一个圆滚滚的白胡子小老头从地里钻了出来,他带着道巾,穿着长裙,手里拿着拐杖,和一个大苹果差不多大小。
老头儿睡眼惺忪的,还用手揉着眼睛:“大半夜的,是谁在呼唤老朽?”
殷衡蹲下身子:“你就是此处的土地?”
老头儿仰着头瞪大眼睛看殷衡:“老朽正是,不知这位仙童是那个观里仙人座下的?”
仙童?我噗的笑出了声,他这个小道士的名声是坐定了,活该,让你剪头发不剪,天天梳个丸子头。
殷衡听见笑声,回头愤怒的瞪向我,我看向路灯。
“休问我的来历,我只问你,为何你的地界上出了如此凶恶的妖精?”
“哎呀呀,仙童是来降妖的么?真是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那妖精十分霸道,占了我的府邸,不然我哪会住在离凡人这么近的地方啊。”
“有妖精你上不禀告仙尊,下不请修道之人降妖,玩忽职守,尸位素餐。若是有人在仙庭参你一本,恐怕你仙籍难保。”殷衡无时无刻不是凶巴巴的样子。
老头被他吓坏了,委屈的哭起来:“我不过是个小小土地,如今凡人快把我的领地占完了,就剩这几座山头,我一无供奉,二无收成,已有几十年没去仙庭述职了,手上的钱不够打点各位上仙的,根本见不到仙尊的面。现在修道之人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了,我到何处去请人降妖,只能忍气吞声,任那妖怪欺凌。”越说越可怜,竟嚎啕大哭起来。
殷衡问道:“那妖精是什么来历?”
土地抽抽噎噎的:“它原本是嵖岈山上的狐妖,不知为何跑到此处,已有两千年的修行了,平时作恶多端,是得不了正果了,于是专于修炼妖法,立志做个一方妖王,作威作福。前些年还收敛些,不过一年害一两条人命,这段日子愈发凶残,今年起已害了十几人了。”
殷衡略一沉吟:“这畜生快到渡劫之期,于是离开老巢,到此处躲避。”
土地道:“仙童,看你小小年纪,怕不是妖怪的对手,不如你请你师父来吧。”
他又叫殷衡仙童,听得殷衡黑了脸,伸手捏住土地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土地弹着短腿啊啊直叫,被安放在殷衡的肩膀上。
殷衡道:“带我们去找它。”
土地愁眉苦脸的点点头,我见他实在可爱,伸过手去:“殷衡,给我抱抱。”
土地被吓了一跳,紧紧抱住殷衡的脖子:“那怎么成,老朽虽然年迈,也是男子,男男男,男女授受不亲!”
殷衡道:“此言有理,上山!”
我小声鼓囔道:“一个老古董,一个小古董。”
没成想殷衡耳朵尖,听到了我的话:“我可比土地小倌年纪大多了。”
沈如附在我耳边说:“这真的是土地公公?”
我摇摇头:“不知道。”
如此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半夜的爬山,滋味十分酸爽,好在月光清明,照亮了我们眼前的山路,鸟儿梦呓,咕咕作响,夏虫低吟,果然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土地公公,你好品味啊,这里真美。”
土地却吓得细细发抖,颤颤巍巍的指着前面的山洞:“就是那里,方才妖怪带了个人进去了。”
沈如全身紧绷,低声喊:“秦野!”
殷衡大踏步走了进去,土地吓得从他肩头滚落,噗的一声钻进了地里。
我抬头看天,乌云密布,方才的朗朗明月早已消失不见。
耳边传来沈如的惨叫,我赶紧跟了进去。
却见秦野昏倒在石床之上,被剥的一丝不挂,狐妖五寸上的锋利前爪正对着他的胸膛,准备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