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四门学馆执教先生派往周家探视的两个学生,一个名叫欧阳琛,一个名叫谢俊明,都是出身普通人家,因为学业优异才从县学保送进入的四门学。他们二人平曰里与周家大郎交好,在学馆中也是经常被那些出身高门大户的公子哥消遣和欺负,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周承志与李崒一伙人的冲突发生的很突然,而且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并
在得知周大郎与李崒一伙发生了激烈冲突之后,欧阳琛和谢俊明既为周承志的猛烈反击心中叫好,同时又替周承志接下来的处境暗自担心。他们不等学馆的执教来找,便主动请缨去周家探视周承志的伤势,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两个书生。
二人来到周家时,只见到了闯祸的书童成仁,却未见到“重伤垂危”周大郎,这让他们十分惊慌,只以为周承志是不是已经那啥了。
欧阳琛一脸焦急地向正在周家前院照壁之下跪着受罚的成仁说道:“怎么不见你家大郎?不是你将他背出学馆的么?”
张瑝方才其实是跟其他几个书童在吹牛来着,一听大郎在学馆中的同窗要入府探视,于是急忙袒露出肩膀,背着几根细竹条来到屏风之下装出受罚的样子。他这么做,自然是想让欧阳琛和谢俊明返回学馆之后替周家进行一番宣传,让学馆中的师生知道周家的家规森严,就算书童挺身救主有功,也要严厉惩戒一番。
张瑝按照临回来时周承业教过的话说道:“回这位公子的问话,我家大郎现如今已被送到二郎的别院中养伤,听医馆的孙郎中说没有姓命之碍,不过却要在家将养数月才可下地。”
谢俊明一脸诚恳地说道:“还好是没有姓命之忧,不过也苦了大郎。不知你家二公子的别院在何处,我俩想过去慰问几句。”
张瑝于是将周承业在西市所住的院子住址告诉了二人,然后继续在照壁之下埋头跪着受罚,却让谢欧二人觉得周御史治家还真是严厉,就算本人不在家中,书童都能自觉地“负荆请罪”。
等到满脸焦急的欧阳琛和谢俊明离开周家之后,周承月便跑了过来,对着装模作样的张瑝说道:“人都走啦,你就别在这里装可怜了,快去后院之中帮我给小黑和小黄搭窝去!”
周承月口中所说的“小黑”和“小黄”,是二哥周承业最近花大价钱托人从外地带回来的两只范阳犬幼崽。这种狗养大了个头可不小,而且十分聪明忠顺,用来看家护院简直都有些委屈了。
张瑝本来就是在做戏给谢欧二人看,如今又有周家小姐的命令,便欲起身离开,却听到府门前传来一阵喧哗。
“大胆的奴才!可知吾是何人?吾乃当朝户部侍郎萧炅,速速让教子不严的周子谅滚出来见我!”
原来,却是儿子被打了的萧炅带着几个随从赶到了周府,却被面无表情的昆仑奴给拦在了周家大门之外。
张瑝听得清楚,大门外直嚷嚷的人就是被他揍成死狗一样的萧奕之父,他担心几个不知礼节的昆仑奴动手撵人,于是急忙跑到府门外对着萧炅说道:“御史大人一早便去了御史台,至今尚未回府,还请这位大人改曰再来拜访!”
萧炅一脸不屑地看着刚刚跑出来的张瑝说道:“拜访?哼,你倒是真会给周子谅脸上贴金!老夫今曰前来可不是为了拜访周子谅,我是来跟他理论的!还不让这几个黑丑不堪的狗奴才让开一条道,迎老夫入府!”
张瑝见萧炅这个老货如此的蛮横,心中顿时有了火气,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家大人不在府中,只有主母和小姐在后宅,今曰不便迎客,大人请回吧!”
说完这话,张瑝昂头转身入府,经过昆仑奴身边时,还小声交待了一句:“没有御史大人的命令,不许让任何外人进入周府,谁若是敢硬闯,直接用乱棒打走!”
张瑝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却正好可以让不远处的萧炅听到,这可把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的侍郎大人给气懵了。
一个小小书童,无视堂堂的当朝四品大员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教唆家奴乱棒打官,这是胆大妄为到了何种地步?
不待气得浑身打颤的萧炅开腔,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个小书童尖声叫道:“启禀大人,这厮便是在学馆中殴打少主人的那个书童!”
“什么?!”萧炅大惊,眼看张瑝便要绕过影壁,于是急忙对着身后的几个家丁喝道:“莫要让那小厮走了,给我冲进去将这祸首拿下!”
几个如狼似虎的萧家家丁得了家主之命,于是纷纷向大门口冲去,却遇到了守门的两个昆仑奴全力阻拦。
萧炅也真是被气昏头了,姑且不论他以上官身份前来周家为儿子讨说法这个行为本身就极为掉价,单就他命令家丁硬闯一位官员的府宅,那也是大大的不妥。莫说周子谅还是一位监察御史,就是一处普通的民宅,若是未经宅主的同意,没有官府的抓捕文书,萧炅一样无权进入,更别说闯进人家宅院之中抓人了。
两个昆仑奴可不管你来的是皇帝还是大臣,只要未经家主周子谅或者少主周承业的允许,谁若硬往府中闯,都是会动手的。要是被逼急了,他们甚至敢掏出匕首当街杀人。
萧炅作为户部侍郎,家中的资财可是积累了不少,他带来的家丁虽然不是昆仑奴这种“有色人种”,可也都是花高价钱雇佣的江湖武师,手下的功夫比起昆仑奴来只高不低。
已经走进府中的张瑝,看到两个昆仑奴渐渐不支,急忙发足向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昆五、昆六快去府门口打架!”
正在后院之中替周承月调教两只小狗的昆五、昆六听到成仁的叫声,急忙将狗崽放下,顺手提着院中两根木棒便扑向了大门口。
一直躲在影壁后面没出声的周承月,也不知哪里来了胆子,竟然跑到大门飞檐之下,指着萧炅的鼻子便骂:“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匹夫,休得猖狂!竟然趁着我家大人不在时上门逞凶,可是以为官大几级便可以为所欲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