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才不过午时左右,父亲把刘睿交到自己的书房,问道:“不久前,看见了经历司的李会总,对你赞赏一番儿,却话里话外的多是埋怨,大概指的就是你身为经历司的人,却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回事,就差没说你忘恩负义了,儿子找机会回去看看,多少给他们一点甜头,这卫城就这么大,这多眼睛看着你,一旦被那些人看成了白眼狼,这名声就臭了。”
经历司,对自己除了挖井设埋伏,根本就没有做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但自己毕竟进了经历司的门,人嘴两张皮,羡慕变成嫉妒之后,就会衍生出很多味道,毕竟,如今自己背着的还是经历司户房典吏的身份,这些人知道的就那么多,所以抱怨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好像,刘睿能有今天,都是经历司成全的,如今怎么说都有点丢了良心。
刘睿叹口气:“午后,儿子就去看看,”
“那就抓进去,记住宁可拉一群别落下一个,最好晚上都请了。”
刘睿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搭子盐引:“爹,这是五万盐引,爹拿着去兑换银子也好,暂时放在手里可好,算作咱家的积蓄了。”
父亲激动地双手颤抖着拿着盐引:“这么多?你是如何弄到的?记住,咱们可都是善良本分的人家,坑蒙拐骗的最好不要沾边,尤其是这么大的数目。”
刘睿安慰着父亲:“放心吧,爹爹,儿子这笔钱来的光明正大,是帮着苑马寺的盐场改进了工艺,得到的报酬。”
儿子和苑马寺的张掖是兄弟,父亲也知道,听了也是点点头,依然皱着眉头:“苑马寺和都司衙门是多年的冤家,你和他们来往,早晚会惹出麻烦,今后还是注意一些才好,对了,这笔钱老爷知道不知道?算作咱们一家的,还是整个刘家的?”
这个老爹,出里出外的已经被刘家上下称作了二老爷,但多年的习惯,依然把家主称作老爷。
“算作咱们家里的,至于整个刘家,儿子另有交代。”
这要等刘海回来,算作给他的补偿,一并算作刘家的,这样,自己免得出两次血。
刘海那混账,一向把我刘睿兜里的看做他自己的一样,到时候再来一次,自己可就冤枉大吉了。
出了家门,正好强子也从外面回来了,刘睿就吩咐道:“跟着我去一趟经历司,帮着背着这个包袱。”
包袱里有一万两银子,这是准备给经历司老老少少的都分点,算是一点见面礼,多了也没必要,更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探究刘睿最少有多少,那又何必。
这会儿,已经过了农耕,这年代,基本是靠天吃饭,老天爷不下雨,谁也没法子。
刘睿的饮水工程成全的不过一个千户所,其他的地方和别处一样,今年看着就是个荒年,一亩地能产出一斗粮,那都是烧了高香。
所以,过了午时,经历司里面有很多人,大多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闲话,有的干脆趴在书案上就开始打盹了。
门房也是一般,正趴在窗台上迷迷瞪瞪,刘睿故意加重了脚步声,这家伙依然没有反应。
刘睿笑了笑,就带着强子直接进了经历司,一路过了各房,直接到了后面的偏厅,这里是李会总办公的地方,再后面就是师爷的房间,再往后,就是后宅了,住着杨经历一家,包括那个师爷。
李会总的房间的门虚掩着,进去是外间,负责给会总传话的一个书办也在打盹儿,里间才是李会总的房间,探头看看,也是没人。
衙门里的事情,本就是那么回事,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操心今年的地里有多少收成,能稳稳当当的混一口公家饭,拿到俸粮就是一切。
刘睿只能心里叹气!
自己弄出的虹吸引水,本没有保密,这些人就想着睡大觉也没人出去操心一下,虽然过了春耕,但亡羊补牢的,抓紧一些也能补救一些秋粮的。
反正,粮食收不上来,报上去一个亏空的数字,叫都市衙门申报山东布政司,由他们调配今年的补偿就是了。
这样的机构官制,如何不把大明一步步的陷进泥潭!
哼哼!
刘睿可劲的嗯哼了一声,那个书办才惊醒,揉着眼睛嘟囔着:“趁着会总去了后面,人家趁机打个盹都不行,谁这么烦人,谁家死人了还是着火了咋的?”
身后的强子一肚子的气,哐当一声把包袱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闷声说道:“没死人也没着火,倒是天上掉馅饼了!”
一万两银子可不轻,砸在桌子上叮当作响,那书办眼睛一亮,惊呼一声:“天!银子的动静!好像还不少!”
然后,眼里只有桌子上的包袱,急火火的打开,一边摆弄着银子,一边狂叫:“天啊,老天爷真的开恩了,一下子给我送来这么多银子啊,晕啊,快来人,帮着我往家里搬银子!”
整个一个钱串子,眼里除了眼前的银子,更本就木有刘睿强子两个人!
强子气乐了,给他一脚骂道:“快把你们的会总请来,就说睿哥儿回来给大家发银子了。”
这时候,那书办才好像清醒,看着刘睿妈呀一声:“这不是摇钱树财神爷睿哥儿吗?快坐下,小的给您倒茶!如今睿哥儿可了不得了,那可是名声都出了卫城,远近八百里都味道睿哥儿的味道了!”
刘睿心里暗骂:是不是顶风臭出八里地又加了十倍!这小子表面奉承,话里话外的这是寒蝉我了。
“去把会总请过来,就说户房典吏刘睿向会总大人交差来了。”
书办也看出刘睿的神色有点冷,就陪着笑小心的给刘睿倒了一杯茶水,就喊着:“睿哥儿先坐着喘口气,小的这就去后院通报一声。今儿大老爷把会总叫到后院,小的这才趁机迷糊了一会儿,没想到就怠慢了睿哥儿,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这里赔罪了。”
磨磨唧唧的折腾一会儿,才出了门去了后院。
却也不能进去,自有门口的门房负责通报。
好一会,那个门房出来了,撇着前面的偏厅,嘟囔着:“大老爷想见见那个睿哥儿,咋的还阴着脸骂骂咧咧的,真的不像大老爷往日的为人哦!也是啊,那个混混在外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根本不理睬大人这个顶头上司,看来,今日那个混混刘睿进了后院,怕是要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了,嘿嘿,一会儿试探那小子一下,要是开眼,咱就行行好,好歹提醒他一句,要是个吝啬鬼不开面,咱就不客气了。”
“这位书办大哥这就回去,叫那个刘睿自己来后院就是了。”
看着那个书办回去了,这门房就心里计算着:“不知道这次要挤出这小子多少银子才好,听说这小子在外面着实发了财,嘿嘿,这一次可要好好算计一番儿,决不能便宜了这个小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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