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克利斯之剑【Ⅳ】
“没有人可以逃脱得了托尼·斯塔克的魅力。”曾经有一本杂志这么评价过这位斯塔克工业的继承人。这话固然有些夸张，但是也基本属实。多洛雷斯必须得承认，她对托尼·斯塔克保持着一定的关注。
——毕竟只要你关注地球科技发展，就没有办法避开“斯塔克”。
“我现在承认，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阿芙拉这么对多洛雷斯说，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礼服，头发挽起，耳边留出一点碎发，衬的人格外典雅。
“是什么改变了你对他的看法？”多洛雷斯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化妆师已经退了出去，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记得上次外星人入侵地球吗？”阿芙拉冷笑了一下，抱起了手臂，“斯塔克带着进入那个黑洞的玩意儿——那不是什么外星人——那是颗核弹。……一颗核弹！”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由美国政府同意发射的一颗核弹——”
多洛雷斯被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弄得一怔：“……你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我在开玩笑。”阿芙拉说道，“你不知道我费劲搞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一群【哔——】。难道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是为了让那群混蛋送我们去见上帝的吗？？！”
“……”
“如果这个消息曝光……”
“如果这个消息曝光，政府就完了。”多洛雷斯打断了阿芙拉的话，“覆巢之下无完卵，所有人都不会好过——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难道就这么忍了？政府倒是把锅甩的飞快——看看不明真相的民众们，他们还在傻傻的相信着我们伟大的美利坚政府呢！”
“总会有机会的。”多洛雷斯轻轻说道，“总会找到机会的。不是现在，也会是未来。”
……
夜幕低垂，不见星辰。城市中的风被霓虹灯熏染，一切都沉醉于夜色的迷离，阿芙拉开车载着多洛雷斯抵达酒店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开始了。
香槟，鲜花，高脚杯在灯光下璀璨夺目，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阿芙拉如鱼得水，神态自然的和一些人打着招呼，绕开一些人，多洛雷斯从容的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一段合适的距离，既不上前，也不离得过远。兜兜转转间，两人已经到了托尼·斯塔克的面前。
托尼·斯塔克倚在墙壁上，一手揽着他的好友罗迪上校，歪着头，摇摇晃晃正在说着什么。
“晚上好，斯塔克先生。”阿芙拉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哦，”斯塔克眯着眼睛凑近看了看阿芙拉，“——看看这是谁？……嘿，美人儿，我们认识吗？……当然，我们应该认识——”
“我们当然认识，斯塔克先生，”阿芙拉神色不变，“实际上，是你邀请我们来你的宴会，为你做一个专访——”
“专访？噢，”斯塔克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专访——来吧。”他摊开手，像是在冲两人张开怀抱。
旁边的罗迪想要离开这里，不过斯塔克一把抓住了他，他只好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朝两人摊了摊手。
阿芙拉淡定的退后一步，将身边的多洛雷斯展露在托尼·斯塔克眼前：“你可能记错了——实际上你主要邀请的是多洛雷斯小姐。”
托尼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多洛雷斯：“……她？一个未成年？不不不不，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他的脸色有些傲慢，“我可不喜欢这一款。”
——这太不礼貌了！
罗迪几乎要喊出来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挚友是个混蛋，但显然没想到他在喝醉酒之后这么混蛋——
气氛一瞬间沉默，在场最满不在乎的反而是被嫌弃的多洛雷斯，她平静的好像是个路人，甚至泰然自若的啜了一口香槟。
“——托尼！”佩普曳着长裙走了过来，她皱着眉扶住托尼，罗迪上校趁机逃脱托尼的桎梏，微微松了口气。
佩普负着托尼的重量，有些站不稳的踉跄了一下，她尴尬的看向阿芙拉和多洛雷斯：“抱歉，托尼他喝醉了。”她伸出手，又扶了一下即将滑落的托尼。即使她正在和阿芙拉说话，依旧将眼角的余光留给了托尼，时刻注意着对方的状态。
“……嗨，佩普，晚上好！”托尼像是突然松懈了下来，又像是回过了神，朝佩普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微笑。
佩普的脸色因为这个笑容柔和了下来：“你喝醉了，托尼。”她拍了拍斯塔克，显得十分温情。
“抱歉，”她再次瞧向两人，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你就是阿芙拉·密歇根小姐吗？我看过你创办的杂志——它很棒……托尼之前也告诉我他会接受你们杂志的专访，这位难道就是……”
“你好，我是多洛雷斯。多洛雷斯·乔·哈耶克。”多洛雷斯伸出手。
佩普和她握了握手：“……不好意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等等？哈耶克……”她有些惊愕的注视着多洛雷斯，下一刻就注意到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妥，她露出了一个弥补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没关系。”多洛雷斯说道。
“哈耶克——”托尼像是又来了精神，喝醉酒的人常常会这样，露出一副清醒并且活力十足的样子，“……我记得这个姓氏——是的，我认识一个哈耶克。”
他晃了晃头，抬起一只手头疼似的按了按太阳穴：“……哈耶克，哈！当年这可是个叱咤风云的家族……一个勉强可以和斯塔克比肩的姓氏……我知道——我还记得……敬我的老朋友哈耶克！”他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大口。
佩普皱着眉注视着托尼，似乎想要下手去取托尼手中的酒杯，但碍于多洛雷斯和阿芙拉在场没有直接行动。
他半睁着眼睛，肆无忌惮的又喝了一口，身体摇晃，浅金色的液体晃出来一些，落在地毯上，迅速的被厚重的猩红色地毯吸了进去。
“……可惜，他算是个好人。”他醉醺醺的，“对不对，佩普？”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阿芙拉已经收起了笑容，她注视着托尼·斯塔克，一言不发。反倒是多洛雷斯笑了一下：“看来斯塔克先生今天并不方便接受采访……”
“——他死了。”托尼打断了多洛雷斯，“而他的继承人把他毕生的心血轻易卖给了他的敌人。”他笑了两声，“后来我们都叫他‘瞎眼的哈耶克’——”
“托尼！”佩普低斥了一声。
“一个有趣的故事。”多洛雷斯看着托尼，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斯塔克先生真是一个极富同情心的人——我十分敬佩你这样的人，普世情怀，先人后己。”
“……”
“抱歉？”多洛雷斯用那只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指向托尼·斯塔克，“您的焦虑症已经好了吗？”
佩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迅速看向托尼。
“你——”
“希望您能够迅速的从病症中解脱出来。毕竟——”多洛雷斯半垂眼眸，微微偏头，“这个世界可离不开钢铁侠。”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托尼·斯塔克的喘息声突然剧烈起来，他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发白，手中的杯子“哗——”的一声摔落在地，佩普急忙扶住他：“托尼——”
阿芙拉皱着眉，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进展到这一步，已经有宾客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了，她上前一步，挡住他人朝托尼投来的视线。
“——果然。”多洛雷斯上前一步，瞧着现在看起来无比可怜的托尼·斯塔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佩普抬起头警惕的注视着多洛雷斯。
“去带他看看心理医生吧——或者多陪陪他。”多洛雷斯并不在意佩普的提他防，“一个英雄不应该在他拯救了世界之后还要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和责任，他不是神……”她轻轻看着那个男人，“他迟早会被压垮的。”
……
多洛雷斯不知道佩普有没有听进去她的劝告。毕竟她弄晕了宴会的主人，让宴会陷入了一片混乱——阿芙拉不得不留在那里，她却可以毫不在意的离开。有时候多洛雷斯自己都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实在是过于讨人厌了。
没有什么在意的，没有什么害怕的——
没有责任，没有束缚。
她站在空荡荡阶梯上，宴会厅堂的灯光投注在门前的阶梯之上，金色的影子浮动着，仿佛是杯中之物随着手中的动作眩晕的旋转。
城市夜晚的风并不让人感到寒意，恰恰相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和。
多洛雷斯微微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下阶梯，保持着高跟鞋的平衡。也许她应该拦一辆车——不知道这地方容不容易拦到。她漫不经心的想，假如她有驾照的话，或许可以开阿芙拉的车独自回去，吹着暖风，坐在敞篷车里，感受着城市中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将眼底的世界染成各色。
也许是想的有些投入，多洛雷斯脚下不稳，崴了一下，差点摔倒。她停在了原地，感受到一股尖锐的疼痛正在逐渐涌现。
“需要帮忙吗？女士。”男声在耳畔响起，多洛雷斯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对方微微颔首示意，直视着多洛雷斯的眼睛：“你好，我是阿尔德里奇·基里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多洛雷斯。
她微愣，伸出手接了过来：“AIM？”她念出名片正中央的公司名称，“……我知道这个公司，尖端创意。”
不久前从某些渠道获得的一些信息之中，这家公司可是格外的显眼。真活跃啊，这些新晋的组织——。
“是的，我的公司。”他点头，眼底眉梢露出一点骄傲的意味，下一刻就从他的眼底消失，“——我知道你，哈耶克小姐。我阅读过你在‘理想’杂志上的专栏，我必须得说，你的有些观念真让人该死的赞同！”他的语气带着略显夸张的赞美，“尤其是那篇有关纽约大战的分析，现在想要找到一位颇有见地的超级英雄反对派可不容易。”
……超英反对派？多洛雷斯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新鲜名词，看来这位基里安先生是一位无可置疑的超级英雄反对派。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噢。看看我，我太激动了，居然让一位女士站在这里和我说话。”阿尔德里奇说道，“不知道我又没有荣幸送哈耶克小姐回家？你知道，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有意思。
多洛雷斯注视着对方：“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