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图陷入回忆之时,玄天城东西南三门发生了天大的怪事。
所有枯骨怔怔无言,眼见着百息将至,那些鬼族人却转瞬之间凭空消失了,便是玄天大阵也无所感。
玄天大阵有无所感,博白是最清楚的。此时他才明白,自家的阵灵居然是个叛徒。但他也无奈,以他的力量还杀不死阵灵。他身具符纹之力,那阵灵拿他也毫无办法。阵灵连出手的想法都没,便悄悄地隐入了问天塔之内。
问天塔内的一处空间之中传来一声冷笑,一个中年男人冷声道:“真没想到,堂堂天地之灵居然也有选择立场的一天!”
那阵灵沉默半晌,揶揄道:“总比你强,你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取笑于我?”
“哼,我倒忘了,这无聊困阵!真是气煞我也!”
“苍,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从里面出来,难道你能出去?这问天塔困了你无尽时光,这就是要困死你的节奏,认命吧!”
“哼,我典苍即便困死,也不能被人左右!如你一般,呸——”
“好了好了,我们都吵了几万年了,何必?再说,就算你出来,难道还是我斗卢的对手?别忘了,问天塔还在我手中。”
“那便放我出来,咱们比试一番,如何?”
“激将之法,于我无用。你就等着那个宿命中的女人来救你吧。想必,此时她已入城了,奇怪,她怎么还没来?不会是你那相好的出事了吧。”
“你是何意?!”典苍怒道。
斗卢笑道:“开个玩笑,至于如此动怒?再说,跨时光而来,想必你的娘子挥手之间,我便灰飞烟灭了。到时候再求你帮忙,不如现在求求你,不要记恨于我。”
“哼,这个破笑话你已讲过无数次,我早已厌烦。”
“呃——”斗卢尴尬道:“我倒忘了,你是个没耐心的朋友。我早就让夜哭鸟传信,说你最没耐心,何以担得如此重任?呃——也不知那只怪鸟传没传到。不过,现在也不用想了,他被幻界之主掳走了……”
“幻界之主?”典苍面现奇异之色,道:“想必是个实力滔天之辈!斗卢,能否引他来此,将这幻阵破了去?”
“你想的倒美,若是那样,时光使者的计划就泡汤了,你觉得这可能吗?相信我的话,每一步都不错,你的未来定然充满光明。”
斗卢心中冷笑,待我拿得那明心剑,奉至时光之主面前,我的未来才是一片光明。至于你?还是烂在这里为好!见典苍还要说什么,他哪里有那个耐心?转身飘飞而去。刚出问天塔便遇到博白那冷厉的目光,他便向更远的虚空隐去。
博白来至幻阵之外,迟疑道:“苍大人,刚刚……”
还未待博白说完,典苍便道:“大玄师可识得那幻界之主?”
博白莫名地摇了摇头。
典苍接着又道:“便是带走夜哭鸟那位……”说完,典苍满眼期待地望着博白。
博白眉头微皱,他心中骤然波澜起伏。瑶山?夜哭大人就是被瑶山带走的,那么瑶山便在幻界。很多远古秘事,他都是从阵灵和苍二人交谈中得来。如果幻界与瑶山有关,那么是否可以让云掌座一探口风?不妥!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城中之神他能相信谁呢?这万年以来,随着他慢慢变老,他发现人心是会变的。便是云灵也是徒具精灵之身,除此之外,她已然是个真正的玄天族人。
精灵族的使命?博白干笑了一声,怕是那些血脉之中的使命只能由他这个老不死来操心了。
“不知——苍大人与幻界之主?”
典苍急促道:“唯他可力克此困阵。待到破阵之后,我有重礼呈于幻界之主。”
“哦?”博白诧异道:“是何宝物?”
“听阵灵所言,是一把剑,名为明心。”
“明心剑?”博白摇了摇头道:“苍大人说笑了,明心剑本为上古初期定天下之神剑,具仙器之威。这世上无仙,即便有此剑,又有何人能御动?”
“幻界之主!”典苍坚定道:“他已超然世外,即便是仙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今恰巧现身此处,那剑留之无用,若那幻界之主对人间有情,何不相赠于他?”
“呃——”博白一翻眼皮,他的本意是想问,以自己的力量能否御动。他本想占为己有的。瑶山?离自己太过遥远,他已生命无多,无论神器还是仙器,若是无害自然要私自留下为妙。博白道:“若是我唤来幻界之主,苍大人可否?”
典苍惊了,上下看了一眼博白,心道:那剑我典苍尚无法掌控,以你这颓败之躯……真真是,浑身上下除了胆量,其它皆一无是处。但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无尽的困阵时光令他心中明了,固执有时并非明智。
博白心中大动,甚妙甚妙。但他还是慎重道:“苍大人,可否保证,那明心剑我定能御使?”
典苍继续坚定点头道:“到那时,一试便知!”典苍答得飞快,却在心里备了无数答案。这个说法,会令他好受些。他也不知明心剑会不会折磨死博白,想想一向正直的大玄师到了晚年,居然也守不住这可贵的正直之气节,他对这个时代的人着实有些失望。若大玄师因此而死,他也不会心中有碍,当他自作自受便好。
“有苍大人保证,那幻界之主,博白定然能为您请来,苍大人暂且忍耐一时!”博白拱手辞别而去。
阵灵飘身而来,诡笑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苍大人也会骗人。”
“哼,你身在幻阵之外,怎知这阵中之苦?”
阵灵摇头道:“苍,你错了,身在规则之内,谁又能好受多少?”
想想这阵灵也是悲哀,典苍都不知这混沌灵离开那符文奇阵,还能做何事。重要的是他无肉身,即便以神境魂体于域界之内能够生存,也不过是生存罢了。想到此,他便觉得自己的现状要比阵灵好上许多。阵灵曾经所言的幸福感,或许便是此意。若是你感到不幸福,便向自己的脚下和身后看一眼,所有的不公、不平、愤怒,立刻便能烟消云散。
见典苍沉默,阵灵又道:“说起来,苍,你太不厚道。说好的那剑给我,你怎能出尔反尔?”
“漫长光阴如过眼云烟,唯斗卢你的阴险典苍倒是体悟颇深。”典苍揶揄道:“或许有朝一日,我典苍还可入了阴险之道。到那时,典苍定不会忘记为你斗卢祭杯水酒,燃上两柱高香。当然,大恩不言谢!”
“你——”斗卢气得鼻子都歪了,愤愤地飘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