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霜放下行李,开口道:“霰儿,对于刚才那位掌柜的话,你怎么看啊?”
赵冷霰微微一笑,轻松的回答道:“这些爹爹不是都已经想到了么,而且我也做好了准备,没什么可怕的。”
赵清霜道:“那就好!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出去打探些消息,明日便带你去报名。”
第二天一早,父子俩吃过早饭便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了玄印城的南广场。
这玄印城南广场位于城主府前,面积约有五六百亩,据说能容纳十万人还略显宽敞,是玄印城内最大的自由交易市场。
南广场平日里冷清的很,仅有百余个常驻摊位,只有在玄印城举办重大活动的时候,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赵冷霰跟着父亲来到南广场,只见广场上一排排的摊位多如牛毛,这些摊位卖的商品五花八门,很多都是赵冷霰没见过的。
即使是在前世,赵冷霰也没见过规模这么大的交易市场,数不尽的男男女女在各摊位间穿梭,人与人之间竟略显拥挤,真不知道此刻的南广场到底聚集了多少人。
赵清霜知道这里卖的大都是低阶修真者和凡人用的东西,很难淘到精品,所以他没在这些摊位间做任何的停留,领着儿子径直走向广场中央。
广场中央摆有两排长桌,其中一排长桌后坐着几十名身穿银袍的玄水门弟子,每名弟子身前各有一队报名者,人数从几人到几十人不等,这里是审核报名者年龄及修真资质的地方,仅仅是审核,就刷掉了十分之九的报名者。
另一排长桌后只有五名玄水门弟子,这些弟子身前的报名者很少,都是三五个人,这里是报名者通过审核后登记的地方。
几百名身穿灰白劲装的玄水门弟子站成一个大圈,将广场其他人拦在长桌几十步外,报名者需先上前和这些劲装弟子表明身份,身份确认无误后才会被引至长桌前排队。
赵冷霰跟着父亲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过围观的人群,他俩一踏进玄水门划的圈子,就被一名劲装弟子给拦了下来:“两位请止步,你们可是来报名参加玄水门收徒考核的?青年还是少年?”
赵清霜道:“正是,我儿子想要报名参加少年弟子的考核。”
劲装弟子道:“参加少年弟子考核需持有名人举荐信或本门弟子引荐信物,你可有其中一样?”
赵清霜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和一枚令牌道:“两者皆有,这是举荐信和引荐信物,请道友过目。”
劲装弟子看到那枚令牌顿时脸色一变,惊道:“先生是叶长老引荐来的,失敬失敬,快这边请。”
赵清霜父子没有被引至审核处排队,而是被带到了一名玄水门老者的面前,老者衣衫华丽、鹤发童颜,闭目盘作在一方精致的玉石云案之上,身后还有两名玄水门弟子束手而立,一看就是身份尊贵之人。
劲装弟子对着云案上的老者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王长老,这里有位先生持有本门叶长老的引荐信物,烦请王长老审核。”
“持有叶长老的引荐信物?我知道了,人留这,你去忙吧。”王长老缓缓睁开眼睛道。
“是,弟子告退。”劲装弟子躬身施礼,缓缓退去。
王长老看了看赵清霜父子道:“你二人是谁想要参加本门这次收徒考核,叶长老信物何在?”
赵清霜手持那枚令牌道:“是犬子想参加贵派少年弟子的收徒考核,叶长老信物在此,请长老过目。”
“的确是本门叶长老的引荐信物。”
王长老瞥了令牌一眼,手一指赵冷霰道:“就是此子要参加考核吗?举荐信有没有?”
“这是举荐信,长老请过目。”赵清霜说着,将那封自己写的举荐信双手呈递给了王长老。
“原来你就是颖北赵清霜?不避嫌给自己儿子写举荐信的,你绝对是头一个。”王长老看完举荐信,轻轻对折放在身前道。
赵清霜恭敬的回答道:“正是晚辈,犬子久慕贵派之名,诚心欲来拜师,奈何晚辈出身偏僻之地,且少识大能之士,所有只能自荐犬子,让长老见笑了,还望长老海涵。”
“我可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这么谦虚,你的名声老夫可是很早就听过,这孩子看上去可比同龄人高不少,不过老夫相信你信中所说,我这么多年也没有过你的手迹,这封信我就留下收藏了,你不介意吧?”
赵清霜有些激动的道:“承蒙长老抬爱,晚辈受宠若惊,怎会有异议。”
王长老道:“那就好,赵冷霰,名字倒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我听说你儿子出生前天现异象,又是下雪又是发光,出生时还口含珠玉,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赵清霜料到会被人问起此事,心中早就准备好了说词,他开口道:
“天现异象乃是谣传,犬子出生之日恰逢阴天,偏偏家中火烛不多,晚辈担心产房昏暗就与亲友在院中生了数处火堆照明,不想生火的柴禾竟也不够,无奈之下就燃了几件樟木家具。
樟木火焰高大光亮,冒的烟中又生出许多白灰散落镇上,镇中有不知情者见晚辈院中白日有光,天上又有异物飘落,便以为是犬子出生所致,此事被人以讹传讹,最后就被说成了天现异象。
至于说犬子出生时口含珠玉更是无稽之谈,犬子才一出生,其母便将家传之玉塞进其怀中以求吉祥,晚上奶娘帮着喂奶时,见犬子怀中有玉,便问其母玉从何来,其母笑曰:胎中所带,这句玩笑话最后竟也被谣传了出去,让长老见笑了。”
王长老听了赵清霜的话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个样子,老夫今日算是明白什么是耳听为虚了。”
笑了一阵,王长老又道:“晟历二零一六年五月生人,两个月后才十一岁吧,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参加收徒考核危险性可是不小,你确定吗?”
“多谢长老关心,这点晚辈自然明白,无论出现任何后果,晚辈自行承担。”
“那就好,小家伙,把你的手给我,让我看看你的根骨资质如何?”
赵冷霰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王长老像把脉似的将二指轻轻搭在赵冷霰手腕上,开始检查他的资质。
片刻后王长老松开赵冷霰的手道:“偏阴下级资质,离少年弟子的资质要求还有些差距,按理说是不应该让你通过审核的,但我不能不给叶长老面子,就算你资质合格吧,你可以去登记了。”
“晚辈多谢长老厚爱。”赵冷霰闻言立刻给王长老鞠躬道。
王长老掏出一块玉牌,右手食指对着那块玉牌连点数下,然后他将玉牌递给赵清霜道:“拿着这个身份牌,去后面登记下吧。”
见赵清霜毫不迟疑的将玉牌抓在手里,他又低声道:“若是老夫什么时候需要字画装潢洞府,说不定还会找你帮忙,这孩子的名字我先记下,待考核时自会关照一二。”
“清霜提前谢过长老,若是他日长老有需,晚辈一定尽力而为。”赵清霜再次向王长老道谢后,便领着儿子去后面登记去了。
王长老捋捋胡子,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道:“奇怪,才十几年不见,赵清霜怎么会有这般修为,难道是他帮别的人找到了那古修洞府里的东西,获得了许多好处?不应该呀,那样的话他应该带儿子找对方才是,怎么会来这里?
可惜那孩子的资质注定在修真路上走不远,赵清霜应该很清楚这点,这种情况下还带儿子来拜师学修真,难道他有办法让儿子在修真路上走得更远?
难道说那东西最后竟是落在了他的手里?还是说他在那古修洞府原本就另有收获,他若真的在那古修洞府得到了什么,一定会将其传给儿子,还好他儿子来本门拜师,否则被其他门派收了去,那可就是一大损失了。”
王长老宽大的银色袖袍轻轻一拂,云案上的举荐信便不见了踪影,将双手沉入袖中,王长老再次闭目打坐起来。
登记处仅有五名玄水门弟子,正在登记的报名者也只有十几人,从登记处与审核处人数的差距中可以看出,光是年龄与资质的审核就淘汰了百分之九十多的报名者。
赵冷霰刚刚还在心中感慨自己资质不佳,现在看到无数和自己一样资质的人报名被拒,连参加考核的机会都没有,他又觉得自己挺幸运,有个好父亲确实不一样。
登记处的玄水门弟子都看到了赵清霜父子与王长老交谈的一幕,能让长老亲自审核的人,身份自然不可能一般,因此他二人才一过去,就有一名儒雅中年人热情的招呼道:“这位朋友,请来这边登记,你手中拿的可是王长老亲自制作的身份牌,能否给本执事一观?”
“此牌正是贵门王长老制作,有劳执事查看。”赵清霜说着将那块身份牌递了过去。
儒雅中年人看了看身份牌道:“不错,的确是王长老亲手制作的身份牌,能让王长老如此重视,看来这位参加考核的公子颇不简单啊,登记的事情好说,程某立即就帮你办理。”
不消片刻时间,这位程执事就将赵冷霰参加收徒考核选拔的登记、签生死状事宜办完了,登记完成后,程执事又给赵清霜详细的说了一遍考核的具体时间、地点和一些注意事项。
赵冷霰报完名后就一直待在客店的房间里按父亲要求做最后的准备,一连几天他都没怎么走出房间,他父亲则每天都出去打听关于收徒考核的消息,几天下来,父子二人都颇有收获。
从打听来的消息判断,这次少年弟子的考核应该分为三项,前两项不外乎是考验报名者的心性毅力和武艺本领,最后一项则是大杂烩般的乱斗,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才会被玄水门收入门下。